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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哼了哼,道:「不然怎樣?本侯難道一輩子躲著不見他?」
李二壞笑道:「不如請侯爺多等一天,今晚屬下代侯爺宴請李騰,把梁勝的小妾弄到他床上,明日便請侯爺在李大人靈位前上炷香,順便嗚呼兩聲李大人英靈不遠,魂兮歸來……」
秦堪斜眼睨著他,冷笑道:「再把你一刀砍了當祭品?」
李二神色一僵,接著笑道:「侯爺,李騰那傢伙不懷好意,六衛帥帳里已說了很多次,說回了京就要邀朝中諸大臣聯名上奏,參侯爺逼反三衛之罪,侯爺,李騰這人不能讓他活著回京師呀!」
秦堪嘆了口氣:「其實李騰沒說錯,天津三衛確實是我逼反的,不過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自古軍隊就是個非常敏感的群體,不能縱容也不能得罪,既要倚重又不得不時時打壓,其中分寸很難拿捏,查緝三衛里的白蓮教徒若抽絲剝繭徐徐圖之,非一年半載不能競功,我若因此事而在天津耽擱一年半載,且先不說與陛下近親遠疏的私心,就說京師劉瑾弄權,朝堂天下被他搞得烏煙瘴氣,大明王朝眼看因宦官之禍而日漸糜爛,僅憑這一點,我怎能被白蓮教絆住腳?」
「所以侯爺不得不逼反天津三衛?」
秦堪喟嘆道:「對,明知倉促,但我不得不給天津三衛下一劑猛藥,眼下確實傷了身,且待日後辦了劉瑾,我再讓天津恢復元氣,甚至更甚往日……李騰的做法沒錯,他是監察御史,我把事情辦急了,他參我正是職責所在,我一點也不怪他……」
李二迷茫了:「侯爺,如此說來,李騰是好官兒?咱們這次放過他?」
「好官是好官……咱們這大明朝堂啊,從不缺好官兒,朝堂站班一排點過去,光看模樣個個都是好官兒,唯利是圖者不是沒有,心繫社稷者也大有人在,如今這年代,『德操』二字還是有分量的……」
李二趕緊一記馬屁送上:「侯爺仁義,胸襟如海……」
話沒說完,誰知秦堪的語鋒卻忽然急轉直下:「……仁義歸仁義,但李騰這傢伙還是要弄死的,一碼歸一碼。」
李二呆住了:「侯爺……你不是說『德操』二字很有分量嗎?」
秦堪萬分淡定:「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人這一輩子偶爾干幾件缺德的事兒無傷大雅,殺幾個好人只不過是白璧微瑕,總體來看還是可圈可點的嘛……若讓李騰這傢伙活著回京師參我一本,不知會給我添多大的麻煩,李騰這人啊,能弄死還是弄死吧。」
李二大汗:「……是。」
斜眼瞧著李二混亂的模樣,秦堪頗為赧然地揉了揉臉,活了兩世人,前世出身在普通的工人家庭,童年時不知羞恥,見了大人便脫下褲子求摸自己的小雞雞,摸一次五毛錢,除此之外並無太大的陰影和不堪回首的往事,為什麼如此正常的家庭卻培養出他這麼個三觀嚴重扭曲的怪物?
「侯爺,如果屬下沒弄死他呢?」李二忽然忐忑問道。
秦堪微笑道:「那我明日就在你的靈位前上炷香,求你保佑我升官發財……」
「屬下一定弄死他!」
「甚好,告訴前面加快腳步,天黑前必須趕到六衛帥帳。」
「是,侯爺,前面就是大張莊,離六衛帥帳不遠了。」
第437章 平定天津 5
天色依舊陰沉,大張莊外官道旁的小山丘上,四百名西廠番子靜靜埋伏在山丘上,目光盯著官道的盡頭,手中鋼刀寒意森森。
武扈的臉色很難看,盯著馬四的目光殺意盎然。
「馬四,申時一刻了,三千反軍何在?」
相比武扈鐵青的臉,馬四的臉色慘白一片,比武扈難看多了。
「武大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按說他們應該來了呀……」
武扈的心漸漸下沉,臉色也越來越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當初在京師拿住你時就該把你一刀砍了,也不至於今日壞了劉公公的大事。」
馬四撲通朝武扈跪下,顫聲道:「武大人,小人對劉公公一片忠心,小人如今也是西廠所屬啊……」
武扈神情忽然緩和下來,道:「馬四,你可知劉公公為何非要你下令白蓮教起事麼?」
「小人不知……」
「劉公公的眼裡,白蓮教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朝廷一抬手便能令他們灰飛煙滅,造反失敗是必然的,之所以還是要你們反,全是為了今日此時伏擊秦堪,秦堪位高權重,伏擊他不宜動用西廠人馬,而由白蓮教反賊伏擊,整件事就順理成章了,所以,劉公公令你煽動造反的唯一意義,便是將秦堪置於死地……」
和顏悅色一笑,武扈眼中卻閃過殺機:「馬四,三千反軍申時一刻到達大張莊,這是劉公公計劃里的最關鍵一環,而你,卻沒給劉公公長臉……」
馬四也感覺到武扈的殺機,驚惶磕頭道:「武大人。朝廷大軍追剿太急,三千反軍定是無法擺脫追兵,故而來遲,武大人,小人對朝廷對劉公公忠心耿耿啊!」
「馬四,你一個白蓮教投誠過來的反賊,入白蓮教以前你不過是一個市井無賴潑皮,文不成武不就,被拿之後該招的早已在西廠招得乾乾淨淨。唯一託付你的大事在你手裡也辦砸了,馬四,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有什麼價值?」
「小人尚有對劉公公的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