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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跟劉瑾送春宮的行為是同一個性質,用文官們的話來說,這叫「蠱惑媚上」,教壞小孩子不打緊,教壞太子便是大逆不道了,萬一傳出去,秦堪大抵會被憤怒的文官們戴上高帽子,在金殿上接受百官們的批鬥,鑑於大明文官喜歡動手打架的光榮傳統,恐怕秦堪會被文官們活活揍死,當然,劉瑾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朱厚照不是好廚子,學做羹湯學了一個月,做出來的東西仍舊讓人聞之欲嘔,但他學這些男女之事卻非常有天賦,簡直一點就透。秦堪用手指套住毛筆來回比劃了幾下,朱厚照便完全領會貫通。
秦堪心裡有些罪惡感,遲疑半晌,道:「殿下,此技終究只是小道,偶可為之,切勿頻繁……」
朱厚照笑道:「我覺得挺好玩的呀。」
秦堪嘆氣,難道未來的大明皇帝竟是屌絲性格?史書記載朱厚照至死無後,莫非是他秦堪今日造的孽?
「這個……還有更好玩的,將來等你大婚之後便明白。」
看著朱厚照疑惑的眼神,秦堪不得不含蓄的解釋道:「總之,死在女人身上比死在自己手裡要好得多。」
朱厚照盯著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你說的,似乎有道理……」
看著朱厚照臉上散發出掌握了一門人生新技能後的欣喜笑容,秦堪猛地回過神了。
他今日進東宮的目的不是教太子打飛機,還有更迫在眉睫的事呀。
「殿下,臣前些日子跟你說過的宋朝包拯怒斬駙馬的故事,好聽嗎?」
朱厚照笑道:「雖說有胡說八道之嫌,但故事還是挺不錯的。你今日又想跟我講包拯的故事?」
「殿下,坐而聞不如起而行,你難道不想親自當一回包拯?」
朱厚照眼睛一亮。接著迅速黯淡:「我年歲太小,不論是順天府,刑部還是大理寺斷案。我都不能胡亂插手,否則父皇會責怪我的……」
秦堪眨眨眼:「東廠也不行?」
「東廠?」
「掌管東廠的可都是太監,太監者,天家家奴也,家奴斷案,莫非連主人都沒資格過問?」
朱厚照雖然年少,卻也不笨,聞言狐疑地瞧著他:「你有陰謀?說吧,搞什麼花樣呢?」
秦堪情知此事隱瞞不得,坑別人無妨。但若拿太子當槍使還不讓他知情,以後自己的人生路將會走得很艱難。
於是秦堪將杜宏被陷害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朱厚照卻聽得眉頭直皺。
「浙江乃我大明江南富庶之地,怎地官場如此黑暗?」
秦堪嘆道:「所謂政通人和,世道清明。永遠只是一句口號,任何朝代都不可能真正做到的,臣的岳父就是被傾軋的犧牲品。」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給東廠下令,把你岳父放了?」
秦堪忙道:「這個太理想了,臣不敢奢望,只是東廠刑罰太甚。臣擔心番子審案時對我岳父屈打成招,那就太冤枉了。」
朱厚照想了想,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去東廠給你岳父保平安?」
「正是,世間天理公道不是靠拷打逼問得來的,刑具下得到的通常是虛假,臣只希望家岳能有一個公平的審案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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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詔獄內外布滿了東廠番子,王岳下令提審杜宏,為防秦堪又糾集煽動錦衣衛大鬧詔獄,東廠這回動了真格,從京師各處調集了上千番子將詔獄團團圍住。
詔獄潮濕陰暗,狹長的過道牆壁上懸掛著幾支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的火把,牢房四周不時傳來受過重刑的犯人的呻吟,那種想死而死不得的痛苦聲音在詔獄內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杜宏的牢房相對比較乾淨,因為是重犯,而且廠衛因他而剛經歷過鬥毆,所以他的牢房四周把守最嚴,無數番子手按刀柄在牢房周圍來回巡梭,錦衣衛早已被遠遠趕開,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走道盡頭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腳步聲很有規律,每一步的間隔節奏幾乎完全一樣,從過道盡頭緩緩走向杜宏的牢房,所經之處皆有番子恭謹問好,口稱「張公公」。
不多時,來人走到杜宏的牢房前,火把微弱的照映下,卻見一張白面無須的陰柔面孔露了出來,他皺著眉頭,一方潔白的手絹兒捂住鼻子,似乎受不了詔獄內惡臭的味道,踮起腳朝牢房內背門而臥的杜宏瞧了一眼,嗓音尖細地陰森笑道:「這位就是打殺紹興織工十餘人的犯官杜宏?甭裝睡,你的好日子到頭了,雜家張欽奉廠公之命提審,瞧你那好女婿秦堪這回可有本事再護著你。」
「來人,提人犯,準備刑具!」
……
與此同時,禁宮司禮監的暖炕上,司禮監掌印蕭敬正用朱紅筆批著奏本,不時停筆捂嘴咳嗽兩聲,炕邊服侍的小宦官急忙為老祖宗輕輕揉著背,然後伶俐地遞上一盞不燙不冷溫度正好的茶水,蕭敬啜了兩口,目光瞥了一眼炕桌對面正在整理奏本的王岳。
蕭敬和王岳同屬司禮監,王岳還兼領著東廠,不過若論權勢排名,王岳還是比蕭敬低了一頭,蕭敬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內廷第一人,俗稱「內相」,而王岳只是司禮監排名第三的秉筆太監,同為四朝元老,王岳對蕭敬卻敬畏三分。
此刻蕭敬的心思明顯不在奏本上,他用茶蓋兒掀著盞中的茶葉梗,仿佛漫不經心道:「老了,愈發不中用啦,等今年入了夏,雜家也該向陛下告個老,回老家過幾年清閒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