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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頓時垂頭喪氣:「我……樂意。」
秦堪眼角抽了抽。
真想告訴這個女人,她眼前的小猴兒比掌柜高級多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包括她這個人,如果這隻小猴兒愛好獨特的話,理論上來說她老爹劉良也可以是他的……
見朱厚照妥協,劉良女不易察覺地皺了皺鼻子,恬靜的模樣透出一股子調皮的味道。
「小猴兒,你怎麼也出城了?而且也到杏樹林裡……」劉良女畢竟年紀不大,沒往被朱厚照跟蹤那方面想,只是豎起柳眉道:「店裡客人那麼多,你怎麼跑出來了?我爹一個人豈不得忙壞了?」
朱厚照急忙道:「我正是出來找你的,一路打聽才知你來了杏林,劉大叔讓我尋你回去,說你跟別人出去太久,怕是不妥當……」
斜眼朝唐寅睨了一下,朱厚照撇嘴道:「這年月太多人披著士子文人的外皮,盡干男盜女娼的惡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劉姑娘,快回去吧,晚了劉大叔會擔心的。」
指桑罵槐的話令唐寅眉頭一豎,待要發火又覺得在佳人面前不宜失了風度,只好生生忍下這口氣,強擠著笑容裝作一副「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的寬容模樣。
劉良女這時也覺得剛才跟唐寅孤男寡女在一起很不合適,俏臉不由一紅,掩飾般一指頭恨恨戳了戳朱厚照的額頭,朝唐寅福身一禮告辭後快步離開了。
佳人遠去,只留暗香,唐寅和朱厚照望著劉良女漸行漸遠的背影,頗有默契地同時幽幽嘆了口氣。
接著二人一愣,充滿敵意地互相瞪了一眼。劉良女走了,朱厚照沒了顧忌,一肚子火氣頓時噴薄而發。
「狗賊!小爺看中的女子你竟敢把她誘騙出城,還給她吟什麼淫詞濫曲兒……」朱厚照越說越氣,於是忽然出手,照著唐寅的老臉砰地一拳擊去。
唐寅猝不及防,左眼圈被打了個正著,哎呀一聲慘叫。
朱厚照臉孔通紅,指著唐寅鼻子怒道:「大家都是爺們兒,別說小爺仗勢欺人,今兒我就揍你,你若是個男人就還手,誰贏了自動離劉姑娘遠遠的,打輸打贏絕不找後帳!」
唐寅捂著眼圈怒道:「你一個小跑堂的能仗什麼勢!太粗魯了,竟敢侮辱斯文,順天府衙門告你去!」
朱厚照氣笑了:「順天府就是我開的,你去告啊!狗賊別廢話,開打了!」
說完朱厚照一個箭步上前,照著唐寅的右眼圈又是一拳擊去,鐵了心要把他變成熊貓。
唐寅驚怒交加:「小混帳你玩真的?安敢欺我書生文弱……」
砰!
朱厚照一拳不偏不倚砸上唐寅的右眼圈,唐寅仰面便倒。
第558章 二男爭女(下)
秦堪驚呆了,他沒想到朱厚照說揍便揍,果然是少年人的衝動性子。
唐寅挨了重拳,倒在地上哼哼唧唧,見秦堪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模樣,唐寅呻吟道:「秦堪,你是朝中重臣,怎可見義而不為?此非君子之道也……」
秦堪還沒答話,朱厚照卻惡狠狠呸了一聲,道:「放屁!什麼見義而不為,小爺今日是為民除賊,除淫賊!」
秦堪見朱厚照還要上前揍他,頓時也急了,拉住朱厚照道:「陛……小猴兒,別打了,詩云:既見君子,雲胡不樂,就算你樂不起來,也不該大打出手啊……」
朱厚照奮力掙脫秦堪的拉扯,怒道:「別叫我小猴兒!還有,他算個屁的君子,有這種背地撬人牆角的君子麼?分明是個斯文敗類,今日小爺便讓他往生極樂!」
說完朱厚照又是一拳狠狠砸去,正中唐寅鼻樑,然後大叫著撲了過去,把唐寅壓在身下,一手揪著他的衣襟,拳頭如狂風暴雨般落在唐寅的臉上,身上。
唐寅雖比朱厚照大十幾歲,然而畢竟只是文弱書生,從來沒打過架,周禮中的所謂「君子六藝」,雖然其中「射」和「御」兩樣算是武藝一類,然而如今大明的文人士子們承平日久,古風不復,誰還真正去勤習武藝?
唐寅是典型的大明文人,論詩詞歌賦不比任何人差,但論拳腳功夫,他也不會比任何人好,或許更糟,常年的頹廢縱情酒色,身子早就發虛了。
朱厚照便不一樣了,他喜好武事。從小便與東宮侍衛們廝混一起,跟侍衛們學過拳腳功夫,縱然拳腳功夫里花架子占大部分,但格鬥經驗顯然比唐寅豐富多了。
朱厚照騎在唐寅身上,發了瘋似的一拳接一拳使勁朝他臉上揍去,唐寅被揍得慘叫連連,卻頗具文人風骨,死活不求饒,嘴裡反而大罵不休。
秦堪眼皮直抽抽。一個是尊貴至極的大明皇帝,一個是名滿天下的風流才子,此刻兩人廝打在一團,一個使勁揮拳,另一個被壓在身下左右掙扎。不時空出一隻手跟貓似的撓他的臉……這一架的形象甚至連街頭閒漢潑皮都不如。
秦堪急得跺了跺腳,剛上前一步準備拉架,卻見朱厚照忽然扭頭朝他怒道:「秦堪你別插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今日不分個輸贏不算完!」
唐寅被死死壓在身上,卻也不輸陣,明明落了下風。仍嘴硬道:「說得好,士可殺不可辱,今日你如此待我,有種打死我便罷。秦堪你不要管,我要看他敢不敢打死我!」
秦堪急道:「各退一步算了,唐兄,相信我。他若真打死你了,你死也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