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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如何讓劉瑾和大臣們消停?」
秦堪不答反問道:「作為老對手,我還一直沒仔細留意過劉瑾的家世背景。丁順,這方面你查過嗎?」
「那老閹貨是侯爺是死敵,屬下怎敢不查?」
「說說。」
「是,劉瑾本姓談。老家在陝西興平,後來被一個名叫劉順的太監收養,遂改姓劉,後來淨身入宮便一直以『劉瑾』為名。這傢伙倒也真會拍馬屁,為了討好他的太監乾爹。不僅把自己的姓改了,連他哥哥和侄孫的姓也改成了劉,他哥哥名叫劉景祥,他侄孫名叫劉二漢,目前劉景祥在京師掛了個錦衣衛提督的虛銜橫行霸道,劉二漢則進了國子監讀書,老劉家這是要發啊……」
「還有呢?」
「還有,劉瑾拍馬屁拍得那叫一個徹底乾脆,當時他在宮裡無權無勢,為了巴結他那姓劉的太監乾爹,改了姓還不算,竟將他自己親生父母的墳都遷到了老太監的家鄉河間府,也不知他父母有沒有氣得掀棺材蓋子。」
秦堪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隨即忽然一愣:「慢著,劉瑾父母的祖墳遷到了河間府?」
「對,那老太監劉順本是河間府人,病死後落葬原籍,劉瑾在他生前便逢迎許願,告訴他一定將自己父母的墳遷來,將來老太監百年後與他為伴,全他一片孝心……」
秦堪喃喃道:「這世道怎麼了,動不動就把自己父母的墳遷來遷去,也不怕遭報應,遼東的李杲如是,劉瑾亦如是……」
丁順安慰道:「但凡壞人都會遷墳的……」
秦堪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丁順一驚,立馬抽了自己一耳光。他忽然想起來,秦侯爺的祖墳也遷了,而且還是丁順他親自遷的……
二人沉默許久,秦堪眼睛忽然快速眨動,很快嘴角往上一翹,露出一抹帶著邪味兒的笑容。
丁順眼皮跳了跳,每次看到侯爺這種笑容,便意味著侯爺肚裡的壞水兒開始咕嚕冒泡了。
「侯爺有主意了?」
秦堪慢條斯理道:「丁順,你幫我辦件事……」
丁順期期艾艾道:「侯爺……您不會又想挖劉瑾祖墳吧?屬下老挖墳,會遭報應的……」
秦堪怒道:「胡說!本侯怎會做這種缺德的事?」
丁順:「……」
「這次不叫你挖墳,相反,我要你去修墳。」
丁順大愕:「修墳?」
「對,幫劉公公修墳,生了這麼個混蛋兒子,劉公公的父母九泉下一定不得安寧,你去幫劉公公儘儘孝心,順便也給自己積積陰德,畢竟以前你挖過李杲的祖墳。」
丁順滿頭霧水:「侯爺……您如今身陷危局,怎麼突然想起給劉瑾修墳了?」
秦堪嘴角輕勾,壓低了聲音道:「去給劉瑾修祖墳呢,有講究的,一定要豪華,要氣派,最好……修成帝王寢陵規模,然後埋點龍袍,玉璽,金刀什麼的進去,最後派人快馬回京師……」
丁順福至心靈,大喜接口道:「……滿城散布謠言!說他劉瑾想造反,他父母已被劉瑾私下尊為太上皇和皇太后!」
秦堪不悅道:「怎麼是造謠呢?明明查有實據啊,真金不怕火煉,朝廷不論派誰下去查都能查到證據,劉公公造反的心思是經得起事實考驗的,這事一鬧開,劉瑾闢謠,內閣下文詢問當地官府,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五六天,那時估摸著甘肅的軍報該到京師了……」
丁順大喜:「侯爺高明!出了這檔子要命的事兒,劉瑾急著闢謠,內閣忙著給當地官府下條子調查,更何況這件事跟華昶被滅滿門案比起來嚴重多了,朝臣們的火力自然全部轉到劉瑾身上,咱們就躲在一旁看劉瑾的熱鬧,順便等甘肅的軍報……」
丁順說著忽然一頓,遲疑道:「可是侯爺,劉瑾聽到這個傳言必然派人去河間府毀滅證據,那時所謂的帝王規模全部推了,埋下的龍袍金刀全部被他們帶走,內閣哪還有證據可查?」
「那就更簡單了,找個言官參劉瑾一本,就說劉瑾把他父母的墳推了,這可是大不孝,不但要遊街,而且要問罪的,陛下是至誠至孝之人,若聽了這事,保管他以後見了劉瑾便犯噁心……不管劉瑾能不能從這件事裡脫身,最重要的是,我們爭取到了時間!」
丁順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劉公公這回可真要被侯爺坑死了……
「還有件事……」
「侯爺請吩咐。」
「派錦衣衛密切關注劉瑾的哥哥劉景祥,以及他的侄孫劉二漢,平日裡不要動他們,但我要用他們的時候你要隨時把人綁了帶到我面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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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
焦芳,劉宇,張彩,張文冕等劉瑾的主要黨羽齊聚一堂。
布局走到這一步,劉瑾覺得自己差不多快摸到成功的影子了,就差一點點而已,所以此時此刻不能鬆懈。
「劉公,陛下一直對朝臣避而不見,這事兒僵持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咱們得想個法子打破僵局了。」張文冕官職最低,但卻是眾黨羽中最愛出風頭的,什麼事都喜歡搶先說。
焦芳,劉宇二人是官場老油條了,捋著須半闔雙目默不出聲,仿佛睡著了一般。
張彩如今也當上了吏部尚書,對張文冕這位劉瑾身邊的幕僚也沒什麼好臉色,目光輕蔑地瞟了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