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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怎麼了?」杜嫣好奇問道。
「沒……沒怎麼,」金柳略帶慌亂道:「有隻小蟲爬到手上,又飛了。」
杜嫣不疑有它,金柳卻羞紅著臉,嬌媚地白了秦堪一眼,那一眼的風情,令秦堪忍不住又是一陣心旌蕩漾。
「咳,嫣兒,你們聊,相公還有些公務沒辦,辦完了再來陪你。」秦堪尷尬地站起身,有個喜歡玩火的小妖精在,此地不宜久留。
語氣很威嚴,派頭很家主,奈何秦堪離開時弓著腰,走得像一隻大蝦米,似乎為了掩飾某種突然凸顯出來的生理特徵,匆匆忙忙地走遠了。
杜嫣盯著秦堪略顯狼狽的背影,喃喃道:「相公走路的樣子怎麼怪怪的?」
金柳俏面如霞,捂著嘴羞怯不已,聲若蚊訥般道:「可能……姐夫肚子疼吧。」
離開水榭,秦堪沿著內院的池塘走了許久,才漸漸平復了被金柳勾起的那團心火。不知想起什麼,秦堪又笑了起來。
挺好的,家裡粗枝大葉的正室夫人,卻擁有絕對的武力,還有一個柔弱不禁風的小妖精,偶爾玩點魅惑的小手段,卻不敢把小心機玩得太過火,因為她經不起正室夫人的一招排山倒海,再加上他這個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家主在中間均衡雙方的勢力,三者之間竟莫名其妙形成了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小日子過得不但充實而且刺激。
就這樣過一輩子,挺好的。
慾念漸消,新愁又生。
招募的五百名少年已獲得朱厚照的同意,他們的存在合理合法了,可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要練兵必須有武器,如今大明的造作局所製造的鳥銃屬於比較落後的火繩槍,完全依靠點火的形式來激發火藥,而且每放一彈必須重新填裝彈藥,戰場上分秒必爭,眨眼間便是你死我活,哪有那麼多時間由你放完一槍再裝填彈藥?
因為鳥銃填裝麻煩,所以哪怕在工藝相對先進的明朝,鳥銃在戰場上也只能屬於輔助兵器,真正對戰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刀矛箭盾這一類的冷兵器。
若欲練一支新兵,首先要解決的是武器問題,只有先進的武器才能以壓倒性優勢贏得每一場戰爭。
或許,燧發槍和後裝槍要提前問世了……
武器可以研製,可練兵也是個大問題,如何利用前世學來的半吊子軍事理論,將這支五百人的軍隊訓練成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血軍隊?秦堪不缺理論,但他缺少的是專業練兵的教頭,畢竟他只是個文弱書生,不可能身先士卒領著幾百名少年摸爬滾打。
池塘邊蟬蛙齊鳴,給這個炎熱的夏天莫名添了幾分煩躁之氣,更煩躁的是,葉近泉這傢伙老在秦堪面前走來走去,本來冷得如同一塊寒冰般的傢伙,此刻像一縷無主冤魂似的飄蕩在秦堪眼前,秦堪腦子裡想著事,無端卻被他擋了好幾次路。
秦堪只好停下腳步,無奈地嘆道:「師叔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是為了刷存在感嗎?」
葉近泉神情依舊酷酷的,卻比以往多了幾分赧然,有種跟初戀表白似的羞澀,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魁梧漢子臉上,令秦堪一陣惡寒。
「師叔,有話不妨直說,能幫你的我一定幫,不能幫的堅決不幫。」
葉近泉抿了抿嘴,一句話也不說,卻忽然從秦堪身旁扶住了一塊比磨盤還大的花崗石。
秦堪兩眼睜大,驚愕地瞧著他。
只見葉近泉腰身一沉,雙臂的肌肉徒然漲大,臉孔憋得通紅,然後吐氣開聲,猛地一聲暴喝,數百斤的花崗石卻被他生生舉了起來。
秦堪驚駭大呼:「師叔你瘋了?」
葉近泉臉色通紅,咬著腮幫子不出聲,仍執拗地高舉著那塊花崗石,兩隻充血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秦堪。
秦堪的呼聲吸引了不遠處水榭里眾女的注意,杜嫣像只穿林的燕子般輕巧掠身而來,見葉近泉高舉著花崗石,杜嫣亦驚愕道:「師叔怎麼了?吃錯東西了?」
秦堪忍不住責怪道:「都是你每天跟師叔動手,一出手便拍他腦袋,現在他整個人都被你拍得傻乎乎的了……」
杜嫣嘟著嘴道:「人家很久沒跟師叔動手了,相公先讓他把石頭放下,再問個究竟……」
秦堪點點頭,指著葉近泉的下身,冷不丁道:「師叔,你褲子掉了,好小……」
幾名女眷紅著臉噗嗤一笑,葉近泉卻中了計,忙不迭將石頭往池塘里奮力一扔,然後雙手捂住了褲襠。
撲通!
池塘激起了滔天巨浪。
秦堪終於放了心,嘆息道:「師叔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搬個石頭所圖為何?」
葉近泉咳了兩聲,道:「我嘴笨,不懂怎麼開口,我只想向你證明,我能力舉千斤,而且有萬夫不當之勇……」
「然後呢?」秦堪滿頭霧水。
「聽說你找了五百少年練新軍……」
「所以?」
「我會排兵布陣,頗識兵法韜略,願自薦為新軍教頭。」葉近泉喘息著終於把他的目的說完整了。
秦堪久久沉默。
葉近泉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些與往常不一樣的東西,滄桑,憤怒,以及淡淡的酸楚。
秦堪忽然想起,自從第一見到這位師叔開始,他的眼睛便一直告訴秦堪,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個故事一定不怎麼動聽。
葉近泉瞧著秦堪的目光分明帶著幾分乞求,秦堪很費解他以前究竟經歷過什麼,更不明白他為何要當這五百新軍的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