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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明顯,求饒只會讓眼前這個小紈絝氣焰愈發囂張忘形,愈發看不起自己。
「我沒打算求饒。」
徐鵬舉怒極,繼續發飆:「來人,把這兩隻……」
「你不想吃雞了嗎?」秦堪冷不丁插了一句,儘管理由是那麼的虛弱。
所有人都楞住了,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這……這個理由……
秦堪也有些絕望,這實在是個很沒說服力的理由,神經正常的人大概會把它當成一個屁。
就在秦堪以為自己即將橫屍街頭的時候,誰也沒料到事情居然出現了轉機。
轉機很輕微,秦堪只看到呆楞著的徐鵬舉喉頭輕輕動了一下,好像……吞口水?
秦堪眼睛亮了,他捕捉到了這一絲生機。
事實證明,吃貨的思維和神經與普通人真得很不一樣,這一類人追求的東西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他們也許會為了一隻雞而殺人,自然也不介意為了一隻雞饒人一命。
「不謙虛地說,會做叫花雞的,全天下只有我一人,你若殺了我,這輩子你也別想吃到如此美味的雞了。」秦堪扔出了一句保命的話。
徐鵬舉的氣勢明顯弱了很多,猶在困獸之鬥:「小爺……若不殺你,只揍你一頓呢?」
秦堪笑了,那是一種手握籌碼地笑:「你就不怕我懷恨在心,給你下毒?」
徐鵬舉說不出話了。
秦堪見好就收:「不知小公爺想吃幾隻?草民這就給您做去。」
沉默……許久……
「兩隻……」徐鵬舉的語氣很複雜,氣憤,不甘,以及深深的自厭……
秦堪很理解,他在痛恨自己的沒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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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徐鵬舉的過程就是這麼荒謬,結果也很荒謬。
害得小公爺在大街上出了那麼大的丑,最後竟被兩隻叫花雞收服,徐鵬舉的貼身侍衛們很沒面子,每次見到那個本該人人得而誅之的秦公子,都不自覺的按住腰側刀柄,憤憤地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其實秦堪更頭痛,因為這位來自南京的小祖宗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竟然不走了,不但不走,還把客棧二樓的所有住客用一種不怎麼和善的方式趕走,小公爺鳩占鵲巢,從此在這客棧住了下來。
秦堪的苦日子來了。
每天除了縣衙應差,還得早中晚給小公爺做三隻雞,一到飯點,無論秦堪身在何方,都必須趕回來給他做好,不准提早也不准遲到,小公爺說了,他只吃新鮮的。
如果不是自己沒拿到路引,不能滿世界逃亡的話,真想給他下點砒霜啊……
秦堪如今的日子過得真想仰天長嘆,那些大房子,美丫鬟的遠大志向還沒實現,自己才剛擺脫了貧困線,卻莫名其妙養了個食客。
按說有這麼一位小公爺在身邊,自己多少也能沾幾分光采,起碼可以狐假虎威一番,可惜食客只是食客,徐鵬舉和他目前只停留在吃與被吃的關係上,看徐鵬舉的樣子,他對目前的現狀很滿足,而且根本不想把關係更進一步。
有一回秦堪上街買雞,因為討價還價,跟小販吵了起來,後來差點動手,結果徐鵬舉沒事人似的站在一旁,他的那些侍衛則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沒一個人義伸援手。
秦堪那一刻便忽然明白了。
這位小公爺雖然好嘴,但也不笨,魏國公的光不是隨便能沾的。
權貴不是傻子,他們眼裡只看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想要他們付出點什麼,很難。
明白了這個道理後的秦堪,當天晚上給小公爺做的叫花雞,味道不知怎的咸了一些,可小公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吃貨之所以叫吃貨,必然有一定的實力支撐這個稱號,於是脾氣不怎麼好的小公爺勃然大怒,當晚雖沒揍他,卻差點把客棧拆了。
秦堪現在每晚關上房門後多了一項封建迷信活動,那就是求神拜佛,跪在佛祖面前痛哭流涕,請求菩薩發發慈悲,讓這位小公爺早點吃膩他的叫花雞,然後一腳把他踹開,心滿意足地回南京橫行鄉里去……
不幸的是,菩薩每晚睡得比他早,沒聽到他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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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的生活大約過了十來天,徐小公爺終於有些意興闌珊的把秦堪和唐寅召來了。
「秦堪啊,這些日子你做得不錯,叫花雞也不錯,不過吃多了也就那麼回事了……」徐小公爺坐沒坐相,慵懶地剔著牙,人見人憎的模樣。
秦堪只覺心中一陣狂喜,終於……守到雲開見月明了。
「小公爺盡興便好。」秦堪急忙躬身。
「嗯,差不多盡興了,我也該回南京了,爺爺派人催了好幾次呢……」徐鵬舉頓了頓,怕被人嫌棄遊手好閒似的,又補充道:「……我很忙的!」
「是是是,魏國公守備南京,責任重大,小公爺日理萬機,草民很是欽佩……」
徐鵬舉眉開眼笑,一副國家棟樑的樣子,又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道:「好,那我就走了,下回若我還想吃叫花雞,差人把你叫到南京來。」
「是。」
看著侍衛們給徐鵬舉更衣,秦堪打從心底里長舒一口氣。
邁出房門,徐鵬舉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相送,就此別過,不得不誇你一句,叫花雞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可謂天下第一美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