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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無端浮現唐子禾那張絕色俏臉,秦堪努力壓下心頭那一絲絲愛恨難明的情愫,朝朱厚照拱手道:「臣願為陛下分憂。」
朱厚照喜道:「朕就知道你不會拒絕。這樣吧,朕再調十萬京營將士予你,你領平叛總兵官之職,苗逵上月從宣府回來掌了御馬監。最近一直磨著朕想打仗,朕便派他提督軍務。王師以你為首,苗逵為副,朕會囑咐苗逵,若你二人意見相左之時,以你的意思為準,如何?」
秦堪搖搖頭:「陛下,霸州已成氣候,平叛頗為艱難,更艱難的是平叛之後民心難聚,不論內戰還是外戰,真正苦的還是百姓,所以除了領兵剿亂之外,臣還想向陛下討幾道政令……」
朱厚照奇道:「什麼政令?」
「陛下,霸州反賊之所以在短短兩月之內成了氣候,除了反賊首領唐子禾機詐多謀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秦堪定定看著朱厚照,嘆道:「陛下,恕臣大膽,霸州官府對百姓欺壓太甚了,臣麾下錦衣衛這些日子收集霸州大小消息,樁樁件件皆是百姓被官府逼得家破人亡,特別是霸州的馬政,當地官府規定每戶人家每年向朝廷繳納五匹成年壯馬,否則拿人下獄,五匹成年壯馬,普通百姓家如何養得起?霸州百姓被逼到這一步,已經沒了活路,逆首唐子禾和張茂登高一呼,無數百姓景從附逆,導致反軍人數短短兩月從五千迅速擴張到七萬……陛下,苛政猛於虎也,霸州的百姓是被官府生生逼反的呀!」
朱厚照神情怔忪,臉色忽青忽紅,沉默許久,恨恨一拍桌子,怒道:「劉瑾,梁洪!都是他們在外面胡作非為壞了朕的名聲,朕幾時說過要霸州百姓交那麼多匹馬?楊一清曾在三邊推行馬政搞得紅紅火火,卻也只定下每戶只交兩匹成年壯馬,更何況這兩匹馬是直接沖抵徭役的,一本好好的經,全被霸州的狗官們念歪了!」
秦堪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臣願為陛下出征平叛,但臣想求陛下一道聖旨,暫免霸州馬政,不僅是馬政,一切要向官府交的重稅皆免,朝廷戶部分撥銀子重建城池,招攬商賈,立御史台,知府和廠衛衙門,三權分立互督……陛下,讓霸州休養生息幾年吧,霸州的百姓再也折騰不起了,否則這次臣平了叛亂,保不齊下次何時霸州又反了。」
第536章 出征在即
施政也好,平叛也好,決定出手之前首先要找到叛亂的根源,軍事上的勝利只是治標,根源問題不解決,今日平了叛亂明日又會再叛。
秦堪不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標本兼治一勞永逸,站在客觀角度來說,霸州之亂的根源並不在唐子禾,她只是在適當的時機恰到好處地站出來了而已,沒有唐子禾霸州照樣會亂,吏治不清,馬政不罷,霸州之亂只是遲早的事。
「朕給你這道聖旨!」朱厚照答應很爽快。
他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他只是愛玩而已,史書里一頁頁盡說他荒唐叛逆,但從沒說過他是殘暴不仁之君,弘治皇帝留給他的江山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秦堪,朕這就發下中旨,授你北直隸督撫,許你臨機專斷霸州軍政之權,主理霸州平亂以及戰後代朝廷廣布仁政事宜……」朱厚照深深道:「秦堪,一切拜託你了,江山是祖宗留給朕的基業,它不能垮在朕的手裡,朕相信你一定旗開得勝。」
「臣遵旨。」
朱厚照好奇道:「十萬京營將士由你統領,你打算如何破反賊?」
「臣是這麼打算的,大軍兵臨城下後,臣派人射箭書入城,邀請反賊首領唐子禾出城一會……」
「朕知道了!你想擺鴻門宴,帳外埋伏五百刀斧手,等你摔杯為號……」
「臣不得不向陛下諫言,陛下你要與時俱進啊,這個爛法子自從楚霸王用過一次以後,千百年來人人爭相效仿,鬧得如今天下人人皆知,一說起敵人邀宴便少不了刀斧手埋伏在外面。更沒品位的是,這些千古風流人物抄襲楚霸王的法子也就罷了,連刀斧手的人數都原封不動照搬,不管誰請客都是五百個刀斧手在外面,不多也不少……同樣的坑人法子用多了,現在誰還上當?陛下不信的話你叫頭豬過來赴宴,看它來不來,豬也懷疑你會不會埋伏了刀斧手打算宰它過年……」
「哈哈哈哈……」朱厚照瘋了似的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堪面無表情斜睨著他。這孩子笑點低到什麼程度啊,將來有空編一本前世的網絡笑話段子給他,真懷疑自己會不會犯謀害皇帝之罪,這孩子必然會活活笑死……
朱厚照前仰後合笑了許久才漸漸緩過氣來,擦著淚花兒笑道:「好吧。鴻門宴過時了,你說說打算怎樣對付唐子禾?」
「臣把她邀出來,然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好……」秦堪若有深意地看了朱厚照一眼,接著道:「最好能說服逆首唐子禾棄城而降,朝廷王師則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善也。陛下,唐子禾若降了朝廷,陛下如何發落她?」
朱厚照沉吟片刻,緩緩道:「自古降者不殺降者不究。否則殺降不祥,會遭天譴,秦堪你若真能說服逆首唐子禾歸降朝廷,朕承諾絕不動她分毫。甚至還可以給她封個女官噹噹,十王府里住著好幾位年長的老公主呢。朕安排她總管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