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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還有可能數錯或者不小心遺失,築基修士的真元怎會被無緣無故地抽走?
被陸吾打暈的趙檎丹也醒過來,戒備地翻查起自己的靈石袋,表情凝重,片刻,連蛇王仙宮裡留守的陸吾也朝他發來消息:「太歲前輩,我們每人身上大約折損了一成左右的靈石,原因未明,正派人清點蛇王仙宮庫存。」
陶縣中,凡人如常,但每個修士身上似乎都少了一成靈石,沒帶靈石的就會損失一成真元。
這太詭異了。
魏誠響問道:「會不會是破法鐲在搗鬼?」
奚平皺起眉,一邊聽著修士們議論自己的損失,一邊伸手撥了太歲琴。
琴弦動,琴音沒響,他指尖靈氣水波似的,朝四面八方盪出去,奚平垂下眼,凝神觀察著那些靈氣的去向。
這麼多修士丟靈石,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大筆靈石聚集在一起,會自動吸引無主的靈氣。
奚平想看靈氣流向哪裡,誰知從琴弦上飄出去的靈氣走了沒有十幾丈,又跟牽了繩似的,自動收攏,回到了太歲琴中。
琴弦在靈氣中閃著光,好像在指責他浪費真元。
奚平:「……」
這琴是鐵公雞吧?
理論上,本命仙器是修士道心的載體,修士修行就是要打磨道心,幾十幾百年苦修下來,本命仙器早成了身心的一部分。
可奚平又沒道心,因此儘管機緣巧合「築基圓滿」了,他跟自己這把本命琴居然還不太熟。
什麼事到了他這,都變得離奇了起來。奚平搭訕陌生人似的,小心地將神識探入琴中,想看看這琴什麼「性情」。太歲琴沒什麼反應,像當年他送給三哥的護心蓮一樣,溫吞吞的,不知是被他砸懵了還是給無渡海底關傻了。
忽然,太歲琴里傳來一段琴曲,正是他方才彈的那一段。奚平驀地一驚:不對勁,太歲琴里有一縷不和諧的氣息,像是琴身中進了異物。
他神識徑直追了過去,很快在琴身中捕捉到了一縷金光——破法鐲!
頭天夜裡,奚平和林熾一起遍尋不到的破法鐲,竟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進了太歲琴里。
破法鐲似乎也沒想躲他,不等他動手捉,便裹著金光朝他飛了過來,一頭撞在奚平神識上。
緊接著,奚平眼前驟然開闊,神識被拉進了一處秘境。
那裡周遭一切景致都是模模糊糊的,隨著他神識進入,虛景凝實起來,一亭一閣都幻化成了永寧侯府後花園的樣子。
破法鐲里……有個花園?
曲徑所通處,有濃郁的靈氣湧出來,奚平循著靈氣過去,看了一眼就目瞪口呆。
只見花園深處一個垂釣的小亭中堆滿了靈石,從白靈到雜質碧章一應俱全,中間還有個半透明的大缸,滾著半缸不知誰身上抽的真元靈氣,正緩緩往外析靈石!
奚平:「……」
這是什麼反應他「日所思夜所夢」的幻境?不過怎麼還有零有整的……為了增加真實感?
就在他找不著北的時候,耳邊響起支修有點擔心的聲音:「士庸!」
「哎,師父,」奚平盯著靈石,夢遊似的隨口回了一句,「你快過來打我一巴掌。」
他話音剛落,便聽支修「咦」了一聲,緊接著,一個面容模糊、只能看出大概人形的白影落在了奚平身邊。
奚平一眼認出那是他師父——飛瓊峰狂風大雪中,他漫山遍野地尋找過這個身影無數次,老遠看個輪廓就認不錯。
可……師父不是只有一縷神識掛在照庭碎片裡嗎?
不等他回過神來,那模糊的人影落下後二話沒說,先不客氣地在他後腦勺上摑了一巴掌。
奚平:「哎喲!」
這地方奇了,神識挨打跟肉體挨打感覺一樣。
支修沒那麼大精神頭,本來已經在飛瓊峰入定,沒一會兒卻突然驚醒——他感覺不到奚平神識了。
「這是破法鐲里?」支修轉瞬之間,將破法鐲里的花園探查了個遍。
他是半步蟬蛻,照庭碎片又懸在奚平靈台上,按理說,除了封魔印那種級別的,沒有什麼能阻隔他。這裡給他一種不在三界內、五行中的感覺,勾連著哪裡,支修一時看不清,破法鐲似乎能隔絕一切窺探——除非奚平願意放進來。
說話間,小花園緩緩變形,花木上掛起冰雪,中間存靈石的小亭也變成了飛瓊峰茅屋的樣子。
支修一頓。
奚平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凝神淨念。景致的變化停了下來,隨後,飛瓊峰與侯府花園的「雜交體」再一次變形,成了一座足能以假亂真的蛇王仙宮。
「我好像可以隨意改換此地陳設……」奚平低聲道,「奇怪,不管怎麼改,這堆靈石怎麼不跟著變?」
「這些靈石應該是實物。」支修皺起眉,掐指回憶片刻,說道,「這應該就是陶縣那些修士們遺失的靈石,都折合成白靈,差不多有二三百兩。」
奚平:「……師父您怎麼知道?」
「方才在你靈台上聽了一耳朵,大致能估算出來。」
「這也能……這怎麼算的?」奚平震驚道,「師父,您以前不是當大將軍的嗎?怎麼比崔記的大掌柜還會算帳?」
「打仗就是算帳,」支修擺擺手,「不然你以為領兵靠什麼?橫刀立馬,千軍中飛身取敵將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