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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隱藏在暗處,沒有人知道的力量出手了。
周楹:「跟你中的不是一種。」
「廢話,我知道,她怎麼中的招?楊婉的毒,就算她直接破開護體靈氣往下灌也沒有這種效果。」
在玄門,下毒不是陰招,是鬥法的一種。
隨便把毒物放在飲食里,誰也毒不倒,得編成毒瘴。而毒瘴編織非常考驗修為,一般來說,普通修士編的毒瘴只能放倒同階或者低階的修士,能越級下毒的都是高手。所謂「越級」也就是往前跨一小步——半步築基的時候藥翻個真築基之類,步子不可能一步劈叉到天上。
相傳崑崙侍劍奴執掌晚霜已經超過了兩百年,比新南劍照庭的主人入道時間還長,而西王母在秋殺捅破天之後才升靈,修為跟奚平差不多!
周楹觀察了片刻,緩緩說道:「侍劍奴是半偶。」
奚平已經開始耳鳴,卻在一愣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侍劍奴太恐怖,讓他一時忘了,嚴格來說,她和奚悅是一樣的。
築基以上修士都有真元,修為越高,真元越厚。
升靈與同階修士鬥法時,耗盡真元後,需要白靈從全國調靈石來餵。但蟬蛻不一樣,支修出門根本不帶靈石,他整個人幾乎就是半座靈山,所以蟬蛻真元耗盡或者隕落才會天崩地裂。
可侍劍奴不是修士,她是要吃靈石的。
「她吃過瀾滄山的靈石!」
侍劍奴只覺說不出的凝滯感從她周身每一處關節傳來,靈氣竟在亂走。不明所以的西王母突然像聽見了什麼,驀地回頭看了霧氣中影影綽綽的瀾滄山一眼。
就這片刻,侍劍奴已經強行壓下浸染她周身的毒瘴,一劍斬向西王母。西風陡然變換方向,將漫天毒瘴攘向侍劍奴,利劍只割斷了她一片裙擺——楊婉脫身了!
東皇感覺到了什麼,一言不發從原地消失,將他手下一幫狗腿子撂在了原地。
魏誠響耳邊響起奚平沙啞的聲音:「避毒丹,有多少吃多少,快!」
話音剛落,西王母整個秘境長了腿一樣移動了位置,將裡面所有修士一兜子帶走,地面銘文中冒出了不祥的毒霧,把惦記秘境資源的黑衣人都變成了秘境資源。
「帶一滴血進破法空間給我。」奚平等魏誠響艱難地取完了血,便一把將三人神識拽進破法空間裡暫避,沒顧上多囑咐,連忙拿著那滴血跑去錦霞峰——不對症的避毒丹只能延緩毒發,解毒還得靠聞斐。
趙檎丹正在破法空間中,幫太歲準備新一輪除黵面的東西,一回頭驚見掉進來的三個人:「阿響,你……常師兄,姚師兄?」
與此同時,周楹的神識完好地被奚平送回北絕山,一睜眼,見瞎狼王正伸著長脖子看他:「我頭一次見識築基修士沒把羊角風築好的,我說小鬼,你這什麼毛病,說抽就抽過去了?」
周楹禮貌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狼王,崑崙有信。」
第202章 有憾生(十四)
「聞峰主——」
奚平趕到錦霞峰的時候,已經被毒瘴扼住咽喉肺腑,說不出話來了。這一嗓子是飛瓊峰上眼看他御劍差點掉下來,好心送他過來的奚悅喊的。
聞斐一眼看見奚平厲鬼一樣毫無血色的臉,嚇得扇子都掉了:「你……你這、這是剛去哪作——作祟回來?」
奚平腳下踉蹌了一下,連自己再魏誠響他們的毒血,一起塞進了聞斐手裡,比了個口型:「看著治。」
說完,他不理會聞斐那一字一磕絆的「別死我門口」,閉眼癱了下去。
旁邊奚悅嚇了一跳,一把撐住他,只覺他胸口起伏都沒了,慌張地去看聞斐:「峰主,他……」
聞斐冷靜地撿起扇子擺擺手,用扇子扇道:升靈嗝兒屁沒那麼安靜,他就是神識散出去了。
奚悅一聽,這症狀好像也很嚴重,忙問道:「神識怎會散出去?」
聞斐莫名其妙:不散出去他怎麼搞事?
奚悅:「……」
他以為這位是被毒瘴所傷,十萬火急,求救錦霞峰,脆弱得連多說句話的神智都維持不住,敢情人家是跑過來將破皮囊扒下來扔給「縫衣服」的,來不及多交代就繼續去興風作浪了。
他可太忙了!
奚悅回過神來,一陣氣急敗壞涌了上來,那憋悶氣短的感覺無端熟悉,叫他不由得一愣。
他遠沒到老來健忘的年紀,看著躺屍的奚平,奚悅忽然想起這人以前沒少干類似的倒霉事嚇唬人。可奇怪的很,那些事仿佛被深埋在記憶角落裡,如同年少時背誦過的冗長典籍,雖然提起來也都記得,平時就是不會想起。
奚悅皺著眉按住心口——就是眼下,他也只是想起了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當時是什麼感受。分明是他的經歷,他卻好像不在場。
而且……他和這位名義上的兄長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為什麼會有很生疏的感覺?
奚平這會兒顧不上別的,他將神識沉入了轉生木,抓緊時間,他得身殘志堅地給這場亂局收個尾。
南闔半島上,所有偷偷拿著轉生木的百亂民都接到了太歲「行動」的信號。
侍劍奴畢竟是當世絕頂的高手,略一調息就破開了糾纏在身上的毒瘴,她心裡窩火,無視各國邊境,霸道的神識蓋住了整個南闔半島。
西王母早沒影了,兩人似乎有什麼古怪的聯繫,她一脫身,被晚霜一道劍氣鑲進地里的廣安君也隨之消失。這倆邪祟藏在大宛礦區的秘境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搬了家,原地只剩下一些屍體和修士們交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