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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那不靠譜的儀人嗎?
煙雲柳吃了一驚,屁滾尿流地縮回桌子底下。
蛇王口中一聲呼哨,七八個開竅期的邪祟跳進屋裡,截住刺客,他自己轉身鑽進牆裡。
那「牆」竟是一道隱形的門。
幾個刺客結了個陣,將蛇王的援軍攔住,朝為首之人道:「徐兄快追!」
「儀人」說了聲「多謝」,縱身追著那蛇王鑽進那隱形的門裡。
一進一出不等站穩,便聽四面八方傳來「隆隆」聲,一頭脫了鎖鏈的巨大靈獸迎面朝他撲過來。
「儀人」手中砍柴刀不躲不閃地迎了上去,一刀捅進巨獸的血盆大口,巨獸驚天動地地咆哮了一聲。隨即他低喝一聲,甩出一張符咒,直接塞進巨獸嘴裡,靈氣炸開,給巨獸開了膛。
他依著慣性往前一撲,從懷中摸出一顆雜質很多的碧章石化入掌中,等他推開巨獸的身體。再一看,蛇王已經不見了。
此地是一間密室,中間供著一尊怎麼看怎麼猥瑣的轉生木神像,牌位上寫著「太歲」倆字。
四下閃著兇險的銘文和法陣。
「儀人」握緊柴刀,指間搓出一張符咒,符咒靜靜地燒著了,藍光掃過樑上地上,掃出了無數隱藏的法陣和銘文……以及一排倉皇的腳印。
「儀人」血氣沖頭,正要順著腳印追過去,忽然,他餘光掃見了什麼,驀地扭頭——他總覺得那轉生木雕的神像動了,似乎還微微搖了搖頭。
「儀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起符咒,用藍光照著那太歲神像的臉,神像臉上端著詭異神秘的笑容,靜靜地注視著他。
「儀人」低罵了一句:「裝神弄鬼。」
隨後他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地循著腳印追了過去,一刀劈向腳印消失處的牆。
刀鋒未落,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那牆上竟有一道反彈靈氣的法陣,囫圇個地將他的刀反射了回來。
儀人往後一折,閃開那道刀光,刀光彈在牆上,卻觸碰了另一個法陣。
轉眼間,整個密室里刀光劍影,「儀人」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轉生木神像擋在身前,翻滾中,他腰間一隻打了一半的雪青色絡子掉了下來,正好纏在神像手腕上。
就在這時,他耳邊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告訴你不是那邊了,小心頭頂。」
「儀人」抬頭往上看了一眼,見樑上有一個巨大的凶獸圖,所繪凶獸從畫中脫出,一口咬向他。男人來不及細想,狼狽地抱著神像滾開,又聽那聲音笑道:「密道口在那玩意嘴裡,你信不信。」
「你是什麼東西?」
那聲音回道:「你這人好無禮——你是什麼東西,我就是什麼東西。」
第69章 不平蟬(三)
不等問就上趕著搭話的人尚且沒幾個良善之輩,何況這邪祟老巢里的怪神像?
那聲音帶著點沒睡醒似的憊懶,一聽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假儀人顯然已經是個老江湖了,知道不該有的好奇心害死人,抬手就要將那詭異的神像扔出去。可那缺德木頭上也不怎麼那麼巧,裂了道挺深的紋,正好將絡子卡了進去。打絡子的線本身就不是什麼結實的好線,好幾年過去已經有點糟了,假儀人投鼠忌器不敢硬往下拽。
這一拉扯,那畫中冒出來的凶獸已經撲到他眼前。
耳邊那聲音幽幽地說道:「眼前所見都是虛……」
假儀人不聽他扯淡,猛提一口氣,橫刀迎上。這一刀好像砍在了金石上,柴刀險些崩了,他連人再刀橫著飛了出去,眼看要撞上牆上法陣。
那假儀人臨陣反應很快,本能想把手裡這尊神像甩出去當墊背,誰知那神像又是纏著絡子的一面向牆,眼看那一小截彩線已經快要被法陣卷進去,假儀人低罵了一句,當空一擰身,將神像護在身前,硬扛了一下。
激發的法陣里驟然冒出一頭一模一樣的凶獸,一口咬向假儀人肩膀,獠牙在他後背留了一道血痕。
要不是他躲得快,那東西能嗑碎他肩膀。
「嘖。」神像感慨著,打了個「一波三折」的大哈欠,聽著更欠揍了。
一頭凶獸都夠他受了,更不用說一對,假儀人沒法硬扛,只能滿屋亂竄,各種符咒不要錢似的往外甩,打在凶獸身上,那倆畜生卻能毫髮無傷。
「不聽老人言,吃虧不花錢,」神像慢吞吞地發表了新的見解,「你就沒發現它倆像一個娘生的嗎?」
假儀人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見那兩個朝他包抄過來的凶獸確實長得一模一樣,身上的花紋都好像是拓下來的!
神像說道:「現在明白了吧?」
假儀人:「……」
明白了什麼?
「啊,」神像嘆了口長氣,仿佛是在感慨一覺醒來,世上竟又多了這麼多腦子不好使的,這人間真是沒救了,「咱倆到底誰沒睡醒啊,我說你是來當刺客的還是來夢遊的?這地方滿牆的法陣像鏡子一樣,反射刀光反射凶獸,既然是鏡像,花紋自然也是左右相反的,怎會一順邊?是因為你聽了我的話,先入為主以為它們一模一樣,它們在你眼裡就變成了一模一樣。這是幻象,幻象!還要我怎麼解釋明白啊,大成兄弟。」
假儀人聽到這,突然呆住了,「大成」是他鄉下乳名,已經多少年沒人叫過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