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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一番思考之後決定還是嘗試滅掉鄭國,該拿的好處會拿,再到後面收割范氏一波。
什麼意思?就是陰氏大肆轉移鄭國的人口和財富,後面再將城邑賣個好價錢唄。
范氏肯定會買,並且還欠了陰氏好大的一個人情。
呂武的想法是用鄭國這邊的城邑跟范氏置換,獲得陸渾戎的地盤,晉國疆域範圍則是擴展到「瓠瓜」一帶。
那樣一來的話,陰氏的勢力範圍就會將晉國公族的「自留地」包進去,瓜分晉國的地盤將達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考慮到呂武想要的地盤,有些還不在范氏控制之下,有的則是范氏剛拿到手不久,沒有插足到晉國南境,不損害范氏核心利益為前提,士匄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們攻克了「新鄭」,以原來是鄭國貴族身份的五個家族功勞最大,本著有功必賞的道理,作為晉國元戎的呂武給出承諾,不但會保留五個家族原本的封邑,還將賞賜他們附近新的封邑。
打從事實上來講,呂武這件事情辦得地道卻是壞了規矩,甚至能說將禮崩樂壞大大地推了一把。
原歷史上晉國為什麼不接受鄭國五個叛亂的家族?原因在於晉國君臣不能鼓勵貴族進行叛亂,非但不能夠接受,有必要甚至需要出兵幫忙剿滅,用以維護「綱理倫常」的神聖性。
晉國現在做主的人是呂武,他知道自己壞了規矩,更清楚會遭到很多諸侯國的口誅筆伐,下一步則是找來了姬輥。
「鄭叛於周,合流楚、吳、宋、齊、衛諸國,屬實否?」呂武問道。
姬輥實際上還有些暈懵,搞不懂號稱「永不陷落」的鄭國都城怎麼短短几天就被攻克了。
「楚稱王,吳亦稱王,必是叛逆。」姬輥不能否認這點,周王室當前也只剩下那層『臉皮』了。他遲疑地說道:「宋、鄭等國……或是情非得已?」
尼瑪!
會講人話嗎?
那些國家不管是源於什麼原因,他們已經成為晉國的敵人,用「情非得已」這樣的用詞,在罵晉國呢???
呂武說道:「君既在此,克『新鄭』亦有功勞,可得犒賞。若攻伐諸侯,君或可再立新功?」
啊?
原來有好處!
姬輥立刻說道:「楚問鼎重,吳違逆稱王,皆叛臣也!宋、鄭、齊、衛諸國與叛臣為盟,亦叛臣也!」
呂武邊聽邊點頭,笑眯眯說道:「如此,君為天子重臣,亦攜旌節而來,何不廣而告之?使天下人明了此等諸侯有當伐之罪?」
姬輥再次遲疑了。
兩個人談話,有些事情做了定性,代表願意承擔一些責任。
進行廣而告之的論罪,不單單是姬輥個人的表態,還代表周王室進行了背書,性質上要嚴重得多。
呂武說道:「除卻我執王旗,諸侯目中尚有天子?」
話不能那麼說,曹國、魯國等一些諸侯國,他們還是遵從天子的。
關鍵問題在於,擁護周天子的諸侯國以晉國實力最強,一直以來也盡力在保住周天子最後的臉面,乃至於時不時會投餵一番,更多的諸侯只是嘴上喊一喊而已,壓根無法保護周天子或者是帶去利益。
姬輥心想:「別講那麼多廢話了,直接說能給俺多少好處唄。」
事實上,呂武不是拿不出好處給姬輥,問題在於姬輥有值得呂武付出的價值嗎?
姬輥只是空有一個封號,小貓沒幾隻的家臣和僕從,連自己的私軍都沒有。
呂武也在進行思考,想道:「也許可以將姬輥塑造成一個榜樣,引誘周王室的其餘公卿?」
陰氏的圖謀很大,註定了需要盟友。
在晉國內部,范氏和荀氏是呂武選擇的盟友,也是局勢發展到這一步最合適的盟友。
是隨著局勢的發展合適的盟友,並不是呂武覺得最理想的盟友,區別還是挺大的。
一直以來,呂武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控制范氏,很多事情也是潛移默化地影響士匄,才不是什麼命令形式。
另外,不要看中行吳對呂武很服順,甚至察覺到了危險與機遇並存,不顧臉面公開是陰氏附庸地位,某天中行吳翅膀硬了就會是另外一幅景象。
何必呢?大家都是大灰狼,裝什么小白兔。
呂武待在「新鄭」的時間有點長,期間有人提議將「新鄭」的防禦工事摧毀。
鄭人將「新鄭」打造成了烏龜殼還是沒有能夠成為一座永不陷落的堅城,不能說那些防禦工事就沒有用了。
這個也不是什麼「人心牆,不牆」那一套,純粹就是鄭國君臣的腦子不靈光罷了。
呂武為什麼待在「新鄭」呢?當然是為了收穫更多的戰利品。
失去「頭腦」的鄭國,各地的反抗微乎其微,又或是根本沒有反抗,城邑一個接著一個城頭易旗。
跟隨呂武出征的公族和中小貴族陷入狂歡,他們的損失沒有多少,戰後的論功行賞卻是不會少,怎麼會心裡不樂呵呢?
一直到臨近夏季,呂武才下令拔營。
在「斗首」那邊的戰事還在繼續,雙方已經進入到筋疲力盡的階段。
關於「新鄭」陷落的消息延遲很久才傳到「斗首」戰場。
士匄得知呂武率軍攻克「新鄭」之後心情無比複雜,當時問了一句「元戎亦復焚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