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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解釋一個新詞的過程,會需要解釋更多的詞,搞得呂武很心累。
其餘幾名貴族怎麼樣,沒有什麼表示。
魏相是負責商談與問話的人,每每會對呂武講出一些沒聽過的詞,聽完解釋之後頻頻點頭。
「武,異也。」韓無忌很無奈地笑著說:「俚語之多,怪哉。」
這是一個十里不同音和百里不同語的時代。
他們對呂武會講一些沒聽過詞感到奇怪,不深深細想的話,就會像韓無忌那樣,覺得是各地區自己的獨有詞彙。
他們大體上搞懂了呂武的想法。
一些在大鐵鍋用到的技術將獻給魏氏,然後呂武單獨以鐵鍋「專利」入股的方式,與魏氏一塊搞餐飲。
「可。」魏相假裝停下來思索一番,又道:「師於你。」
他已經親眼看到呂武會做很多菜色,想要搞餐飲,太普通賺不了什麼大錢,需要派廚子(這時候稱呼為庖)來學習呂武會的那些菜式。
呂武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趁機提出了一些請求,比如運陶器出去賣的時候,能不能得到魏相的幫助。
是魏相,並不是魏氏。
呂武沒那個資格讓整個魏氏替自己背書。
魏相問道:「武,亦制陶?」
剛才上菜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很多款式新奇的陶器,其實早就在內心裡有了疑問。
呂武又用那一套自己喜歡瞎琢磨的說詞,給含糊地揭過。
韓無忌笑呵呵地說:「士氏不可辱。」
晉國因為趙氏被滅的動盪還沒完全平息,八卿占了其二的趙氏滅亡。
晉國原本有十二卿,眾貴族為了替補卿位進行一番血淋淋的爭鬥之後,晉景公卻是將卿位調整隻剩下了八個卿的位置。
士燮是那一場爭鬥的勝利者之一,晉升成為上軍將。
他是祁姓,之所以被稱為士氏,其實是祖上有人成了晉國士師(法官),他的兒子以官為姓,子孫稱為士氏。後來因為職位變動和得到封地,分成劉氏、范氏、彘氏三支。
所以士燮只是追其祖的一個稱號,平時還是范氏的一員。(死後諡號「文」,史稱範文子)
士燮上軍將的職位很顯赫,范氏也是晉國所有想販賣,或正在販賣陶器,不可逾越的大山。
韓無忌也就是吃了老呂家一頓,吃得無比滿意,否則還懶得去提醒。
晉國高層的事情,不是呂武這個小貴族該去摻和的事情,他現在也沒想去招惹大貴族,只是想要改善家族的經濟拮据。
呂武連忙說販賣的陶器數量不會多,更不會去一些大城販賣。
他現在的想法是先去一些村莊賣,看能不能把瓷搞出來,再走高端的奢侈路線。
魏相細想了一番,答曰:「可。」
達到目標的呂武不再提什麼要求,甚至都沒有問股份怎麼分配。
只因為他多少知道古代貴族才不會親自下場去管那些「瑣事」,該是由家裡的管事(現在是家臣)去爭。
要不然貴族親自去爭得臉紅耳赤,不好看不說,傳出去也會很丟人。
韓無忌和幾名貴族吃到不想動彈。
有很多疑問的魏相邀請呂武出去散步消消食。
而老呂家的家老卓,他找了一個機會,將魏氏帶來的禮物,挑重要的給呂武說了一遍。
「主?」家老卓既是欣喜也有苦惱,問:「回禮?」
華夏禮節,講究收到了禮物就要贈予回禮。
老呂家比如很多小貴族都很窮,更別提去跟魏氏相比。
呂武卻說:「不必贈還。」
他去呂城大鐵鍋的時候,教那些匠人一些新的技藝是白交的?
技術已經獻給了魏氏。
除了鐵鍋技術外,一些鍛打技術就不是技術了?
所以,魏氏送來老呂家的禮物,就是回禮。
技術當然比那些禮物貴重,但地位不平等,只能是那樣了。
所以,老呂家能安心地收下那些東西,不必再準備什麼回禮贈予。
家老卓得了答案,歡天喜地地離去。
站在一旁看了全程的魏相,等家老卓離開才走過來,指了指之前來時沒看到的建築物,問道:「其速,何也?」
用龐大的人力物力去蓋一所房舍,速度快一些其實沒什麼。
老呂家卻用了八天的時間,不但所需要的材料備齊,房舍也造出了三十來間,著實是驚到了魏相。
魏相覺得哪怕老呂家早準備了要蓋房子的材料,造房舍的速度也太快了。
現在是一個詞彙匱乏的時代,註定了理論體系的有限。
呂武思量了一下,講了講很粗糙的管理學。
先從想要用到的人是什麼素養開始,合適去幹什麼就採取什麼樣的任用,再刨解怎麼去進行組織的理由,過程中進行必要的指導,又提到了採取什麼激勵方式。
魏相全程沒有插話,等呂武停了下來,開始了「十萬個為什麼」的提問。
其實,即便魏相沒有那麼多的問題,呂武也會製造機會進行引導。
春秋時期是身份相對沒有天花板的時代,前提是有足夠的才能,也要懂得人脈社交,一雙不瞎的眼睛。(孔子他爹就從一介白身,攻城時扛個城門落閘讓潰軍有時間撤離,被賞識晉升成為了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