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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去沒有去找程滑,告之自己對這片區域很熟。
幾次表現給了他一種明悟,想表現自然可以,卻不能過於高調,免得將所有人當成傻瓜。
他們抵達會合地點,停駐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
想好好低調的呂武卻是得到了程滑的召喚。
程滑看到呂武,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說道:「下軍將有令。」
一個軍團的軍將不直接向一名旅帥下達命令是對的。
凡事都講個規則,越級上報是大忌,越級指揮下屬的下屬也很不春秋。
呂武聽著程滑的轉述。
統率全軍的韓厥沒有遺忘一些細節,哪能忘記呂武等人來過這一片區域。
他給程滑下達了指示,命他們這個「師」尋找白翟大軍的後勤營地,並獨力進行解決。
一個地方的地形會決定很多事情,某些區域就是合適幹些什麼,絕對不會去挑選不合適的地點。
白翟已經進化到半遊牧半農耕。
這一點呂武已經親眼見證,只是遊牧的狄人遠比專諸農耕的多罷了。
既然是遊牧居多,大軍中怎麼可能不攜帶馬、牛、羊呢?
而牧畜群一般是要被安排在大軍的編制之外,不是跟隨大軍一起行動,通常會落在大軍後面。
呂武對韓厥想要解決白翟大軍後勤的指示,意外中又覺得理所當然。
會意外,無非就是還講「禮」的時代,追求「征服」之戰的列國,明知道敵軍的後勤線在哪,也是視而不見。
甚至有一個規則是後世所無法理解的!
那就是交戰的兩軍,他們壓根不會捕殺對方傳遞消息的信使,看到了也是當作沒看見。
知道這一事實,會不會覺得很怪異?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又是理所當然的前提,白翟不被算在列國之內,晉國要的是進行消滅,不是打敗他們再收保護費。
這裡也給呂武提了一個醒。
除非是有打破規則的實力,要不然還是在規則框架內行事為妙。
事實也是這樣,身為圈子的一員還能講道理,要是被踢出圈子,就是胡人的下場了唄?
呂武想道:「我這算是給穿越同行丟臉了吧?」
大多數的穿越者,哪個不是去了陌生地方,整天琢磨著打破規則,甚至迫不及待去幹了。
他也就比較不能理解一點。
小胳膊小腿的人兒,哪來的勇氣用小身板去對抗整個世界?
命令十分明確,但不是只有呂武這個「旅」去執行。
行動的指揮官是程滑這位「帥」,帶著一整個「師」一起行動。
呂武對地形進行回憶,大致上能判斷得出哪裡能一次性容納數量龐大的牧畜,就是不敢百分百的確認。
其實有個方向也就夠了,接下來無非是派出斥候進行偵查。
派出去的斥候先後回來。
他們的稟告讓程滑看呂武的眼神越加怪異。
「武……」程滑先講了呂武的猜測全部正確,隨後說道:「北側便由你主攻。」
呂武應:「諾!」
他對程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納罕。
既然已經知道哪裡最適合大規模放牧,去找一找不是理所當然嗎?
他對於全部猜中這種事情,自己其實也感到十足的意外。
攻打敵軍後勤部隊這種行動,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自己不犯傻為前提,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呂武是一個挺「穩」的人,思維方面也比真正的春秋人更複雜。
他沒有筆直就撲上去,先按照慣例跟自己的下屬開個短會,將自己有什麼想法講清楚,等下屬都領會自己的想法,再分配任務。
調來這個「旅」的貴族,他們至少跟呂武合作過一次,不覺得詫異,卻依然感到驚奇。
沒什麼比自己知道需要幹什麼,只要去執行更簡單的事情了。
只是更多的統兵將領,他們總喜歡事到臨頭才做出調度,搞得不但自己手忙腳亂,一眾下屬也會措手不及。
呂武的分配並不複雜。
他將部隊分成了三個部分,自己親率十四輛戰車和一千名士兵,作為從正面突入的主力。
霍遷領導六輛戰車以及五百名士兵從東面側翼進攻。
剩下的那一部分是輔兵,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直撲胡人的馬、牛、羊。
輔兵之中,其實還是有武士的存在。
畢竟,有些貴族帶來了數量過剩的武士,卻不會每一名武士都歸入作戰序列。
在一個天際飄著烏雲的下午,呂武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他所在的第一輛戰車打頭,左右兩側每十步左右間隔著一輛同樣高速馳騁的戰車,後面則是徒步奔跑的士兵。
「奇了怪了?」呂武手附在車沿上,身軀跟隨著戰車的顛簸而在晃動,想道:「這年頭的胡人這麼傻,沒想過在外圍布置崗哨和預警人員???」
上一次他們進入胡人的地盤活動,除非是碰巧遭遇到,不然每一個胡人的部落真沒布置外圍預警。
這一次胡人是集結成軍的姿態,哪怕是一支後勤部隊,也是軍隊。
可是,怎麼一點軍隊該有的警惕心都沒有?
突襲是在馬蹄聲和車輪聲中拉開序幕。
胡人走著路、唱著歌、幹著活的情況下,發現有軍隊向自己高速移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