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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有晉國剛剛發生大動盪的關係,使得包括楚國在內的「東方世界」各國都覺得晉國要不行了,晉國的領導班子過於年輕化也是列國看輕晉國的緣由之一。
任何時代的人都有一種固執的觀念,覺得年輕人不夠穩重,超大概率幹啥啥不成,吧啦吧啦之類的負面看法。
在正治這種領域非常依賴經驗,年輕人缺少閱歷,又極易因為情緒波動出現錯誤判斷,的確是會令人很難高看,普遍是會感到輕視的。
「幸賴有陰武啊!」單公姬朝作為周天子的使節,出使晉國了。
他是晉君姬周的師傅,來到「新田」立刻獲得了接見。
因為是代表周天子而來,單公姬朝又是晉君姬周的師傅,肯定不能用得到「謁見」這種形容。
所謂的「謁見」就是報名而入這種形式,會有謁者不斷重複喊誰誰誰拜見某某人。
如果一方的身份高,一再被喊名字再提醒去拜見誰,實際上就是一種侮辱。
因此「謁見」是一種下對上的禮節。
剛才單公姬朝在講晉國近年來的國際局勢變動,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為晉君姬周描述晉國遭遇到了什麼樣的難題,某段時間又是面對了什麼樣的危局。
作為老師而言,單公姬朝向晉君姬周提到那些不算是干涉晉國的內政,算是一種老師對弟子的提醒和教導。
單公姬朝著重講到了呂武率軍重新打得齊國屈服的重要性,認為齊國的重新屈服意味著晉國東面再次恢復以晉國為尊的秩序,又提到呂武刻意放任齊國跟魯國、莒國、萊國爆發衝突是一種很有遠見的操作。
這裡需要知道兩個前提,齊國曾經稱霸過,現任齊君呂環是一個非常頑劣的人。
曾經稱霸過的齊國無時無刻不在為了恢復霸權而努力,註定不會怎麼安份,必然時不時就要搞一些大大小小的動作。
齊君呂環的頑劣會使齊國的在制定國策上充滿不確定性。
這樣一來,出於上上下下的需要或者說心裡躁動,再加上有一個不靠譜的國君,齊國無法也不可能安安分分。
晉國從實際上遭到削弱,與楚國的爭霸已經進入低潮時期,東邊的齊國再去跟楚國攪和在一起,晉國很有可能會失去東面的幾個諸侯國。
這一點從魯國和衛國也響應楚國和秦國牽頭在蜀地搞會盟能夠看出來,晉國的東面真的失控了。
呂武狠狠地教訓了齊國一次,使得齊國知道晉國哪怕有所衰弱也不好惹,再放縱齊國在東面亂搞,勢必讓魯國、衛國等等諸侯國知道齊國不是一個安份的國家,進而使魯國、衛國和其餘列國明白一件真理,沒有晉國「主持正義」的現狀下,他們連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沒有。
這些事情是已經真實在發生的事實,單公姬朝講出來算是一種事後對呂武所作所為的肯定,明示提醒晉君姬周,表示晉國有呂武這麼一位「卿」是何等的幸運。
「老師所言甚是。」晉君姬周沒有什麼聽後一臉的恍然。
這位十六歲的少年很聰慧,平時也儘是在琢磨事情,哪怕事情發生時沒反應過來,事後也能將事情想明白。
單公姬朝笑著點了點頭,沒擺出欣慰的態度。
哪怕是弟子,有一國之君的身份擺在那裡,還是中原霸主的國君,該有的身份有別還是要顧著點的。做出一副「我心甚慰」的態度,純粹就是在互相噁心了。
「秦伯遣使往『洛邑』朝見天子,哭訴晉人無故而攻,『雍』之旁處處烽煙,黎庶十不存一,舉國上下苦不堪言。」單公姬朝這一次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晉君姬周很是詫異地說道:「豈是無故!乃是陰武、櫟陽琦西征白翟、義渠,偶遇秦軍對陣白翟、義渠。二『卿』助秦軍敗白翟、義渠,秦公子假意遣使,實為行刺殺之舉,乃有二『卿』揮師進擊之事。」
單公姬朝好像剛知道這事似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晉君姬周則是很意外地說道:「寡人已遣韓起往『洛邑』言告天子,控訴秦國不義、無德罪行。老師竟不知?」
這裡面有大問題啊!
單公姬朝是周天子的直屬公卿,在周王室也有擔任官職,沒道理不知道韓起到「洛邑」的事情。
只不過,韓起朝見周天子講了一些什麼,消息被封鎖為前提,真的能讓單公姬朝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假設周天子刻意封鎖了關於晉國攻打秦國的起因,事情就顯得很詭異了。
看單公姬朝的表現出來的神態,好像真不知道呂武和魏琦為什麼要攻打秦國?
晉君姬周很清楚周王室當下的窘境,說白了就是又窮又沒剩下多少威嚴,心想:「天子又收下秦國的賄賂了!」
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周天子的確收了秦國的賄賂,並且已經是第二次。
上一次秦國一樣賄賂周天子控訴晉國攻打秦國並割地,請求周天子能代秦國主持公道。
周天子提了一嘴要晉國歸還從秦國占下的土地,晉國這邊「嗯嗯哦哦」地應付了一番,沒可能將吃下肚的好處再吐出去,只是熄滅了繼續對秦國發動國戰的盤算。
後面,晉君姬周派大臣去「洛邑」聯絡周王室的公卿,意思就只有一個:是俺們在保護周天子啊!秦國跟挑戰周王室地位的楚國結成同盟,已經成實際上背叛了周王室,周天子怎麼還為秦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