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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作為正使來到「新田」的蘧瑗講了一大堆的道德,不光鄭軍的入侵路線,連帶鄭軍主將是誰也沒說。
鑑於蘧瑗著實太能講道理,講的還是不符合當下大爭之世實際需要的道理,除了呂武樂意跟蘧瑗聊一聊「無為而治」之外,晉國這邊壓根就沒人願意搭理蘧瑗。
這……著實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蘧瑗有記錄出行諸事的習慣,他的很多記錄中重複出現晉國貴族冷漠的段子,認為晉國是一個沒有道德土壤的國家。
呂武知道蘧瑗的遭遇以後會是孔聖人的常態,走哪都能被表面客氣,暗地裡誰誰誰都嫌棄那一套道德學說。
畢竟是大爭之世,追求道德層面太奢侈,同時是嫌棄自己死得不夠快,國家亡得不夠迅速。也就大一統的格局經得起折騰,再玩一玩兩三百年換人坐皇帝寶座玩的更替遊戲。
對了,大一統是誰提出來著?
明明是秦國幾代明君的功勞,怎麼被移花接木到是儒教的功勞了呢???
事實上,晉國是一個軍果主義國家,什麼都會講一點,獨獨缺乏對世人友愛這一點。
正因為晉國講求實際的風格,才會從一個小破國家成長為中原霸主。這裡是不是就證明了一點,比如一個國家追求利益才是正確?
現在,呂武需要思考晉國應該做什麼,什麼又不應該去做。
楚國的內亂已經平息,又或者有平息的跡象了嗎?要不然楚國怎麼突然活躍了起來。
他們之前的商議只限在鄭國,沒有關乎到楚國有動靜的議題,肯定是要重新商議才能做出決定。
「以時間來看,虞顯沒抵達『新田』之前,楚軍就已經進入宋國疆域了。」呂武腦子裡想著,很篤定這一點。
士魴說道:「君上走何處歸國?」
大家又是一愣。
國君帶著下軍和新軍去跟吳國搞會盟,根據師曠的匯報是已經會盟結束在歸國的路上。
當前經常會走的路線也就那麼幾條,是各國會優先選擇那些路線,不是其它路線就不能走了。
另有一點,大軍跟小團伙選擇路線的制約不對等。
小伙團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人少對各方各面的需求都低。
大軍選擇行軍路線要考慮到水源的補給,再來就是儘量選擇地勢平坦的路線,避開面積很大的樹林,不走山路、谷道等等。
士匄說道:「經鄭國一戰,新軍並未滿編。」
是呢。
上一次鄭軍找新軍約架,雙方打了一場互有損失,新軍沒有經過補充就跟著國君去「楂」參加會盟了。
呂武沒有記錯的話,新軍好像是只剩下三個「師」又四個「旅」的樣子。
新軍缺了的那些編制當然不是全部戰死,需要將傷員給考慮進去,再來就是有那麼些人總是存在特權。
不要忘記新軍的組成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由晉國公族湊成,要說沒什麼狗屁倒爐的事情才叫奇怪。
下軍的編制倒是完整,只是來回奔波那麼長的時間肯定陷入疲憊狀態。
呂武眯了眯眼睛,想道:「鄭國一個『軍』北上,有可能跟歸國途中的下軍和新軍碰上……」
士匄、魏琦和士魴等人明顯也想到了那一個可能性,臉上表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話說,他們該是盼著鄭軍碰上歸國途中的晉軍,還是祈禱不要發生碰撞呢?
鄭國只是一個「軍」,未必敢跟晉國的下軍和新軍開打。可是不要忘記鄭國已經出動了四萬多的兵力,楚國那邊也有大軍已經北上。
先屏猛然間大驚失色,急聲說道:「陰子,出兵東進罷!」
這位是剛想到國君有可能跟鄭軍遭遇嗎?
慢了不止一拍了呀。
士匄立刻看向呂武,眼眸非常非常的深邃。
宋國跟衛國比鄰,並且宋國有直通衛國的大道。
如果楚鄭聯軍跟在「新田」集結的大軍搶時間,以路程遠近來判斷的話,楚鄭聯軍絕對會比從「新田」出發的晉軍先進入衛國。
呂武正在被很多人盯著看,每一個看他的人神態都不一樣。
「自是應當出兵。」呂武看上去很穩,刻意放緩了講話的速度,問道:「出兵往何處?」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在腦子裡破罵蘧瑗,沒搞清楚入侵衛國的鄭軍主將是誰,連交戰地點都沒搞明白就敢出使。真沒見過這樣的使節,不止要坑了衛國,很可能連晉國的國君都要被坑到。
魏琦站起來,說道:「我尋蘧伯玉。」
幾個貴族也跟著站起來,表示要一塊去。
他們必須弄明白衛國的交戰情況,不知道哪裡在開打,真心連出兵去迎接國君都難辦。
其實沒那麼麻煩。
呂武不止一次來往於衛國境內,稍微使用排除法就能推測鄭軍的入侵路線,並且猜測楚鄭聯軍北上可能會走的幾條路線。
他現在糾結的是要不要救國君,又該是怎麼個救法。
權臣嘛,沒事都要搞事,遇到了事不坑頭頂上的領導,一定是個不合格的權臣。
士匄小聲嗶嗶道:「君上必往『朝歌』而去。」
鄭國只出動一個「軍」,小胳膊小腿哪怕去攻打「朝歌」這個衛國都城。
由於衛國的正使太坑,導致的是晉國救援衛國不再是義務或責任,變成跟道德掛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