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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是「卿」啊!
在晉國,「卿」針對國君才是一種正治正確,跟國君攪和到一塊去,哪怕一時能夠得利,事後也必然要被眾貴族所孤立。
國君現在搞那麼多事情只出於一個目標,嘗試收攏更多的權力在手。
那麼,國君肯定要針對「卿」來搞事,能搞一個是一個,加強威嚴也就等於有了權力。
晉國的公族不弱,只是公族那邊的鬼心思太多,無法團結也就力氣無法一處使。
根據呂武的觀察,國君一直在團結公族,成效方面看著好像還不錯?
只不過,那是建立在中行偃得不到其餘「卿」支持,元戎壓制不住國君之上的一種表象。
如果元戎能夠取得其餘「卿」的支持……也不用六「卿」全站在中行偃那邊,僅僅是范氏、陰氏和魏氏選擇支持中行偃,國君的一切圖謀都將成為無用功。
那些公族,他們根本不敢跟團結的卿位家族剛正面。
最為要命的是,由於中行偃表現不堪,會令人思考支持他到底有沒有用,再來就是付出能不能得到回報。
所以了,呂武才會想著挺范氏一把,既是為了讓范氏烈火烹油,又讓國君遭到壓制。
「現在不能亂啊!」呂武很憂愁這一點。
上一次欒氏和郤氏完蛋,他們的遺產肥了很多家族,造成的損失也很大。
事實上,內戰折損的一絲一毫力量都是國家的,形成了重新的洗牌,折損掉的人力物力就那麼消失了。
晉國不存在任何的忠臣,而這一點並不是呂武所造成的。
在他穿越過來之前,晉國的卿位家族就跟國君對立,又或者說晉國的非公族、公族、國君早就形成了各自圈子,有對立也有合作。
他沒想過幫晉國的哪個國君改變那種現狀,幹不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自己能成事,為什麼要託付於未知?
成為一國之主,嘗試有生之年一統諸夏,不香嗎?
如果有生之年無法一統諸夏,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去打造厚實的基業留給子孫,不好嗎?
不要怪呂武是這樣的人,一切只因為他知道晉國出現卿位家族之後就註定好不了,不是國君幹掉卿位家族再被他國幹掉,就是卿位家族瓜分晉國開啟全新局面,壓根就沒有第三條路能走。區別只是兩個「分叉」的時間線怎麼變動而已。
「事態如此,上軍將仍在修書?」士魴經過求見,看到呂武埋首於文牘,又急又氣。
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國君讓祁奚重新出山,然後祁奚收拾了羊舌氏而已。
看著好像只是公族內部在搞么蛾子?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之前祁奚給自己的兒子讓位,玩了一手「舉賢不避親仇」的把戲,消失在政壇之上。
那是發生在好幾年了,祁奚今年五十五歲,也就是當初遠沒到需要退休的年紀。
退休後的祁奚沒病沒災,短短數年給祁氏直系添加了雙位數的人口。
啥意思?就是祁奚這幾年間一直玩女人啊!
男人還能玩女人,代表是的精力充足,想做事絕對沒什麼有心無力的困擾。
呂武一邊整理文牘,一邊說道:「如此說來,君上便是要讓祁奚任『卿』了。」
公族之中比較強大的也就那麼幾家,其中又以祁氏和羊舌氏表現得最為活躍。
士魴看呂武依然是不慌不忙的態度,詰問道:「上軍將可是顧念舊情?」
呂武顧念個雞兒。
跟君王談感情?腦子發燒不清醒,還是腦子被門夾了???
「我言使中軍佐就任元戎,范氏推脫不允,奈何?」呂武的提議真被范氏拒絕了。
尤其可見,范氏沒有因為自己成為國內第一強大的家族變飄,認清現實又非常的謹慎。
范氏不止拒絕了元戎的誘惑,他們還反對搞荀氏,想要的是各個家族保持斗而不打的局面。
這樣的局面當然對范氏有利,他們再繼續沉澱下去最為穩妥,某天勾勾手指想要什麼要不到?
所以啊,呂武真的沒有覺得世界上就自己一個聰明人,稍作試探之後就縮了,一副不想再管外面的風雲變色,只想宅起來好好寫書的態度。
他這麼一搞,范氏卻是坐蠟了。
范氏擺明了就是樹大招風的格局,不是他們穩住就能坐看局勢發展,相反需要一再參與進去控制局勢。
結果是呂武一退,魏琦也跟著當木頭人,國君全力向范氏開火,搞得范氏不上不下的。
在短短時間之內,國君輕易地讓趙武就範,看似成功地團結起了公族,等敲打完范氏就將完成先期籌謀。
作為國內的第一家族,范氏很清楚國君一旦真的完成收權,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他們在陰氏和魏氏對國君妥協之後,沒有了衝鋒陷陣的家族,不自己上去出力,坐著等死嗎?
呂武知道範氏急了,急到忘記祁奚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以祁奚一貫的表現來看,他最大的追求是讓祁氏變成第二個韓氏,也就是想要擺脫公族的身份,使祁氏成為真正意義的卿位家族,不是作為國君的工具。
這樣的人成為「卿」之後,也許一開始會表現得對國君言聽計從,暗地裡卻必然會在其餘卿位家族當中尋找盟友,成功站穩腳跟就該想方設法脫離國君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