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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霞不出門……」呂武注視著東方的血色,如此感嘆。
要是正常的話,血色會被一種蛋黃色逐漸取代,然後再慢慢泛成魚白?
吃完朝食的晉軍已經出營。
中軍被擺在正中間,上軍和下軍則是分列左右兩翼。
其中,中軍列成了一個「品」字的陣型,以老魏家為主力的一個「師」頂在最前面,來自欒氏的兩個「師」在陣型的左側,另外兩個來自范氏的「師」擺在右側。
上軍與下軍則是列出了兩「徹」的陣型。
一面面的旌旗在迎風招展。
旗面沒有多大,響不了太大聲的獵獵聲動。
倒是動物的翎羽以及尾巴被風吹著極盡招拂,看去頗有些群魔亂舞的架勢。
呂武看向了老魏家的戰旗,旗面有著屬於魏氏的圖騰,翎羽和尾巴倒是沒多少。
只是,魏氏旌旗的旗面也沒多大,就是一塊成三角形的布在飄著。
沒錯。
現在的旌旗大多就是一塊三角形的布,顏色方面看各家自己的喜好,一般還是從上而下的垂直,並不是豎著系在杆上。
所以,看到的旌旗,會是系在一條橫槓之上,槓再繫著掛在杆上。
呂武要是帶著一個「師」出戰,也有資格擺出自家的戰旗。
只是一個「旅」的話,則就沒資格亮出戰旗了。
他這一次是相助老魏家,也就沒有自己乘坐一輛戰車。
其實,他是首次當別人的戎右。
老實講,有那麼點不習慣。
能看出魏琦有些緊張,以至於頻頻地檢查自己的弓、箭與車戰用的中戈。
那是一柄五石弓,看上去做工頗為精良。
箭則是呂武提供,除了正常的箭矢之外,還有三支全金屬的鐵箭。
老呂家跟其他家族不一樣的咯。
有專門的工具用來加工箭杆,直度甚至重量都有標準,質量方面絕對是槓槓的。
要是完全依靠於匠人的手藝和經驗,每一支箭的規格都會不一樣,質量什麼的就別太講究啦。
呂武會專門去研究,不是因為弩已經研製出來了嗎?
相較於弓射的箭,弩需要用到的弩箭要求更高。
長度以及杆的粗度不符合,放進弩的箭槽都困難,還怎麼拿來射?
呂武給魏琦的鐵箭,重量約有個一斤多。
他本來也就製作了十支,看魏琦重視這一場戰鬥,才給了三支。
東方果然是從血紅色轉向蛋黃色,漸漸成了一種魚白色。
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斜照向大地。
晉軍在北面,楚軍在南面。
朝陽是從東方升起,射來的陽光是側面,哪怕陽光會造成影響,對雙方都是公平的。
呂武看向了對面。
那裡楚王的大纛正在招展。
其餘的旗幟,呂武認不出來,只是感覺旗幟的數量,好像多得有些過份了!
今天,楚軍沒有再列出三個戰陣。
他們以楚共王熊審的「王卒」為核心,直接列出了一個看著像是長方形的大陣。
這是楚共王熊審發現了什麼?
反正,昨天楚軍擺出了三個大陣,左右兩翼著實拉稀到不行,中軍也被郤氏的一叔一侄來來回回地干穿了五次。
呂武再仔細地辨認一下。
不是看旌旗。
他真無法辨別每一桿旌旗都屬於哪個家族。
看士兵穿著的話,楚國的士兵一般喜歡穿跟大自然有關的顏色,不是綠,就是青;蠻兵則是什麼穿著都有,甚至還有什麼都沒穿的。
鄭國那邊倒是戰袍顏色統一,一片茫茫的白色。
雜色的應該是屬於陳國和蔡國?
呂武一看,陳國和蔡國壓根就是來打醬油啊!
兩國合起來的兵力,似乎連五千個人頭都無法湊足?
只是,今天楚共王將鄭國的軍隊擺在了左翼,還是列在了楚軍的前方。
比較突然的,楚軍那邊發出了歡呼之聲。
卻見楚共王熊審所在的戰車向前,身後跟著看上去趨勢洶洶的「王卒」勁旅。
「哦嚯!?」呂武心想:「楚王這是要找國君單挑?」
想啥呢!
堂堂一國之君,玩什麼單挑。
另外,楚共王熊審真的想,晉君姬壽曼也不敢啊!
一輛戰車馳騁過來。
上面的人對魏琦出示了令符,大聲喊道:「元帥命魏『帥』出擊。」
魏琦大聲應「諾!」,轉頭看了一眼呂武,再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馭手後肩一下。
老魏家的戰旗在反覆地向前傾斜,向全「師」傳達進擊的命令。
戰鼓聲在這個時候敲響。
敲擊的節奏有些緩慢,聽上去卻氣勢磅礴。
魏琦和呂武所在的這一輛戰車在緩緩地加速,身後跟著的是隨著鼓聲節奏在邁步的徒步士兵。
當然不止他們這一輛戰車。
攏共有一百輛戰車成為一個縱隊,成為一條不規則的直線,每輛間隔起碼十五米以上,緩緩地向前推進。
對面的楚軍,戰車數量遠超過老魏家這一邊。
今天的楚軍看上去遠要比昨天沉著非常多!
他們以楚共王熊審所在的車輛為前導,沒有像昨天那樣一窩蜂就是沖。
相距大約一百二十步時,魏琦遠遠地對楚共王熊審行禮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