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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區域,大體上是一種地形平緩的地形,只是並非所有軍隊都是在平地。
地方有些擺不開,有些軍隊背靠樹林,還有一些其實是位處山坡上或半山腰。
呂武掃視著敵軍,猜測跟白翟打會不會發生陣前聊天的程序,又或是走個致師的流程。
旁邊幾個「旅」的友軍,包括列陣在後方的韓氏弓箭手,他們卻是在觀察呂武的這個「旅」,大多是帶著驚訝的表情。
呂武已經將攜帶的金屬甲和皮甲下發,老呂家的士兵不是身穿金屬甲就是皮甲,也就是全部著甲狀態。
全部有一套看上去防禦力不錯的甲冑,手裡的傢伙看起來泛著寒光,尤其是一些老呂家士兵的背上有戰斧或標槍背囊,友軍看著陣陣稱奇,敵軍一看就該發怵。
而站在前排的老呂家士兵,每一位士兵都是扛著一面大盾,後兩排的士兵手裡的傢伙是長矛。
這並不是什麼新兵種,只不過使用戰戈才是當前主流罷了。
呂武在進行思考時,耳朵里聽到了戰鼓聲敲響,臉上表情不免愣了愣,看向了那杆在不斷發出指示的大纛。
在晉軍本陣的核心,國君在眾多「上軍」士兵的保護下,人身穿青銅魚鱗款的甲冑,拿著戰劍的手臂不斷地亂揮著,好幾次差點揮中御手和戎右,激動地叫喊著一些什麼。
所以……
沒有陣前聊天。
也沒有兩軍的致師。
不知道是韓厥還是國君,反正都一個樣,進攻的命令被下達了。
呂武收起胡思亂想,放聲大吼:「驅!!!」
給予回應的是震天的喊殺之聲。
隨後,軍陣的各支先導,戰車先沖了出去,士兵小跑跟上……
第115章:響遏行雲(歌聲嘹亮)
當然不會是同一時間的所有晉軍發起衝鋒。
戰場的範圍很大,地形也不是全部的平原,導致敵我雙方的很多軍隊,無法做到面對面。
哪怕是平原,發起進攻之初,軍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一擁而上,肯定會安排好進攻的梯次,再根據戰場態勢的變動調動軍隊。
晉軍這邊,發起攻擊的是程滑的這個「師」和左右兩側的兩個晉軍「師」。
呂武的前方一片平坦,能夠保證戰車馳騁的加速以及速度維持。
等於程滑的這個「師」會在平原上作戰。
左右兩側的「師」,左邊那個「師」直面的是站在高坡上的敵人,他們需要從低處向高處發起進攻;右側的那個「師」正面的敵人分布更複雜,有的站在半山腰,有的則是山腳,更多的是被山體遮擋了視野。
其餘友軍面對什麼,呂武只是需要關注,更多的是干好自己的事情。
他需要關注的理由相當簡單。
戰場從來不是個人的表演舞台,一旦自己沖得過猛,友軍卻是沒有跟上,乃至於是友軍潰退,自己豈不是要被包圓了?
晉軍發起攻擊。
白翟這邊響起了很吵雜的呼聲。
「打,只能打!」瓦戈泰是這支聯軍推選出來的總指揮官,意志堅定地說:「讓勇士們迎擊上去!」
多爾歹是實力較強的首領之一,說道:「對!現在不能有任何的退縮,只能迎擊!」
好幾個首領都相續發表意見。
沒有首領講些喪氣話,顯得智商都很在線。
事實上,歸屬於胡人陣營的各族,他們對上中原列國從來不存在什麼必勝的信心,有的只是因為遭受屈辱而心中冒起反抗的火焰。
他們認為自己是遭受欺凌的那一方,是受到不公平對待的陣營,只能用「正義必勝」來給自己洗腦。
白翟是所有胡人中學習華夏文化相對多的一個族群,要不然也不會響應秦國的邀請。
他們有戰車,只是數量並不多,第一時間就被安排到軍陣的前方,得到命令之後驅動戰馬拉著戰車前奔。
因為學了一些華夏文化,白翟也搞了步兵跟隨戰車的戰術,等於戰車往前一衝,後面跟上了呼啦啦的一大群人。
整個戰場已經迴蕩著各種聲音,大多數的聲音是狄人高聲喊出來,沒有統一的口號,導致成了一種雜音。
晉軍這邊發動攻擊時有喊「殺」聲,真正進入作戰狀態卻是悶頭跟著戰車跑,不再吶喊什麼。
後方的戰鼓在敲響,一陣陣「咚咚咚——」的鼓聲在吵雜聲中還是比較清晰。
華夏文化講的是擂鼓助威,也就是敲響戰鼓讓發起攻擊的將士知道一點,後方的指揮和袍澤都在注視,期望他們能夠有更好的表現。
用現代的話來講,其實就是有啦啦隊在加油。
「咦?嚯!」姬壽曼離戰場並不近,看到前方一輛戰車上有陽光反射,高聲喊道:「此人、此人……」,他記得有這麼個人,卻是忘記了名字。
身為國君佞臣之一的胥童怎麼能忘記自己的職責,立刻說道:「君上,是陰武啊。」
「住口!」祁奚這次也跟著出征,臉色不善地呼斥了一聲,復道:「君上,此便是與秦會盟斬殺數十秦兵的陰武。」
胥童有些訕訕地笑了。
他不是貴族,喊貴族的名字需要在後面加上一個「子」來補全尊敬之心。
「對極,是他!」國君對呂武的印象其實挺深刻,就是上位者毛病也有,容易記不住名字。他看向了韓厥,問道:「韓卿以女婿為鋒銳,以助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