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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看到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也見到了趙莊姬。
這個孩子不敢與人對視,總是會低著腦袋,使得看上去比較懦弱。
他就像是趙莊姬的複讀機,每每需要被一道蔓簾隔在後面的趙莊姬說什麼,才會開口進行複述。
呂武看到了六七歲的趙武,怎麼都該知道自己家那個不是趙氏孤兒,也開始懷疑賏到底是不是程嬰了。
這一次見面本來只是一個流程,但事情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趙武複述趙莊姬的話,問呂武既然給了韓氏和魏氏聘禮,怎麼遲遲沒有給趙氏。
關於這個禮節的缺失,呂武不好說是個誤會,不然就該重新拿出禮物去韓氏和魏氏作為聘禮。
他很委婉地介紹自己的情況,爵位剛剛晉升,不知道新增的封領是個什麼情況,關注家族的未來,又無法隨意進出宮城,不是故意要進行怠慢。
趙武生活在宮城是個連國君都不知道的秘密。
韓氏或許是知道的?
當然,那些事情隨著趙氏主宗復立,變得不是那麼至關重要了。
呂武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奉上。
那是滿滿當當的一大堆竹簡,包括了呂武已經給韓氏、魏氏和智氏的灌溉系統,又多了一些關於管理的淺談,以及冶煉方面的一些技術。
這個是呂武進行試探。
他覺得那個賏超大概率就是程嬰,韓厥背後那個出主意的就是程嬰沒跑了。
程嬰在老呂家待了那麼久,該看的都看了,能學的也基本學會。
因為領主「專利」的存在,呂武給出那些東西,只是授予使用權。
關於趙氏孤兒的歷史記載很模糊,並且有著非常多的版本。
這麼一個歷史迷霧籠罩之下,由不得呂武不謹慎。
他現在只慶幸一件事情,沒有貿貿然就將程嬰幹掉。
如果那個賏不是程嬰,趙氏主宗的下嫁就會與魏氏有關。
而魏氏肯定又會牽扯上韓氏,一樣是簡單不到哪去。
呂武決定該想的想個周全,不該知道的就裝糊塗,卻是要極力地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那些東西趙莊姬應該是看不太懂,卻會明白其中的價值。
她之前對這一段婚姻是什麼態度不再重要,不再讓趙武作為傳聲筒,親自與呂武交談了起來。
話里話外的意思比較直接,說趙氏主宗雖然歷經了坎坷,可是趙氏幾代人的經營還是留下了足夠的人脈,只要有那些人脈,趙氏重新強大起來是必然的事情。
而這,其實在當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關係。
同時,她提到了呂武新封領的選地,認為呂武該爭取選在趙地附近。
她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認為呂武既然有能力也在發展,與姻親家族比鄰,守望相助才會是正確的選擇。
呂武卻沒有趙莊姬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認為自己並沒有那個能力去選擇封地的位置,哪怕能選也希望不要離舊有封地太遠。
他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楚,老呂家沒什麼底子,無法將一塊荒廢的土地在短時間內開發出來。
趙莊姬轉了話題,提到呂武能不能成為趙氏的家臣。
呂武卻是非常明白地進行了拒絕,表現出沒任何商量餘地的態度。
他覺得自己的話講得太生硬和直接,拉出了魏氏作為擋箭牌。
可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關係,趙莊姬沒有了談興,隨便又聊了一小會,示意呂武可以離開了。
在回下榻住所的路上,呂武的腦子還是有些亂糟糟。
他等待回去了才想起來,談話的全程壓根沒提到要出嫁的趙氏女叫什麼,年齡多少歲,父親是誰,等等完全沒提到一個字眼。
而這一段日子也是呂武最忙的時候。
新田的貴族都知道新出現了一個風頭人物,與趙氏主宗聯姻,韓氏和魏氏都出女陪嫁,同時中行氏也摻和了進去。
他們不知道裡面有多少彎彎繞繞,只知道有一家貴族又要快速崛起了。
後來,他們發現公族也摻和了進去,以祁氏為首,好幾家公族派出家臣去了呂武住的地方串了門。
本來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的程氏,程滑更是親自去了一趟。
還不止那樣,事情的發展正在越變越傳奇。
比如三郤在某天也派家臣去拜訪了呂武。
攻滅趙氏主宗的主力就是三郤,祁氏也是最為賣力的一家,他們卻對趙氏主宗的女婿表達了善意,使得很多貴族看不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身在漩渦中心的呂武卻是將事情看明白了。
給幾家獻上灌溉系統的事情還是走漏了風聲,後來摻和進來的家族,他們為的是分杯莄。
同時,三郤之所以摻和進來,主要是跟趙莊姬有關。
「武!」魏相在某天風風火火地過來,看見呂武也沒掩飾著急,語速極快地說道:「婚事,從速!」
呂武被搞得一愣,隨後聯想到了晉景公的病情。
第53章:一正妻,三從夫人
呂武知道自己已經捲入了一個漩渦。
別看那麼多大貴族出面,又對呂武表達了善意,到底是真的和善,還是某些大貴族在籌謀什麼,一切都還說不準。
並不熟知春秋歷史的呂武,他隱隱約約地發現,韓氏、趙氏和魏氏好像形成了一個同盟,只是暫時不清楚三家會走得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