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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會進入秦國貴族的耳朵,他們聽了會產生什麼想法,某種程度是能影響戰爭走向的。
晉人則是明白一點,他們幹的事業絕對屬於正義行為,執行「雙標」的秦人太特麼欠揍了。
魏絳很是興奮地說道:「士氣大為可用,何不出擊酣戰?」
呂武掃了一眼魏絳,眼神有點不待見。
嘛呢!
這是在教俺做事?
呂武已經知道魏氏不想再繼續耗下去,並且態度越來越明顯。
偏師嘗試攻取「雍」的事情太大,呂武暫時沒有告知魏氏,一再表現出不想過早交戰,的確是會讓魏氏變得急躁。
「魏絳比魏相差太多,對魏琦這一支來說是好事啊。」他心想。
出兵營外列陣?秦軍都逼到營寨兩里範圍之內,學習智罌拆掉己方營盤和填平坑灶嗎???
除非事情出現重大變化,要不呂武打定的主意就是繼續拖。
秦軍願意攻上來,來唄。
一直在等晉軍干點什麼的秦軍,他們要感謝陽光尚算溫和,沒有烘烤得大地滾燙,不會讓風吹來捲起一陣陣的熱浪。
嬴鮑親自回到本陣面見秦君嬴石,詢問要不要對晉軍營寨發起攻勢,得到的信息卻是秦君嬴石很突然的病了,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
秦君嬴石的心理壓力太大,精神一再緊繃,加上秋天白晝和黑夜氣溫變化太大,給染上了風寒。
帶病的秦君嬴石接見嬴鮑,忍著頭疼欲裂的不適感,聽完匯報之後說道:「今日索戰不得,或可連日索戰?陰武如有耐心,麾下或將焦躁不安,介時再攻營盤為妥?」
一句話裡面帶著太多的猜測與不確定性,能夠顯示出秦君嬴石的意志出現動搖。
嬴鮑當然遵命行事。
在接下來的六天時間中,秦軍每天都會有大動作,一再集結部隊列陣逼向晉軍營寨,做出氣勢洶洶的索戰姿態。
不能說秦軍這麼做沒有用處,呂武能感受到麾下將士變得越來越暴躁,並且對不與秦軍交戰感到失望和困惑。
在晉人看來,他們對秦國的征戰一再獲得勝利,不管是以哪種方式根本不用忌憚秦軍,明明是秦軍該害怕與己方對陣才是!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呂武能夠將貴族全喊過來,告知他們為什麼要做什麼事情的用意,也就是告知戰略意圖,以達到同心同德的效果。
呂武感到遲疑的是,一旦將真正要做什麼講出來,聽了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現在不是「兵者,詭道也」的時代,人們崇尚的是在剛正面的交戰中取得勝利,進而獲得榮譽以及其餘物質的收穫。
他們可能會認為呂武的心太髒,排斥破壞禮儀制度的行為,鬱悶呂武不信任他們的戰鬥力,去搞那種「歪魔邪道」的事情,造成離心離德的負面效果。
而那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畢竟,現有的社會習俗以及環境對晉國有利,他們作為「霸主」需要的進行維護,最不該的就是破壞規則。
說起來或許會令現代人難以理解,事實卻是那麼的真實:目前的人認為只有作為弱勢的一方才會淪為小人,盡干一些不擇手段的齷蹉事。
呂武一再權衡,只能做出「兩害相較取其輕」的選擇,那就是……
第504章:魏武卒!?
新一天清晨的到來,第一縷朝陽卻是遲遲沒有照映大地,原來是東方的天際被蒙上了一層血紅色。
有一句古老的話叫: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早霞而已,真不是什麼奇異的景象。
看到東方血色的人們,看自己的心情怎麼樣,得出相關的想法。
若是內在有太多的悲春傷秋,會覺得早晨的景象帶著某種預示,猜測今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去,大地能不能飲飽鮮血,明年的春季這片土地或許會青草茂盛,處處長滿了鮮花。
秦軍的士兵對於早起、早吃、早出營已經變得麻木,沒有了前幾天會有的緊張或期待,甚至認為今天又是個湊堆「站班」的日子。
人要是變得麻木,不但情緒會高漲不起來,做一些事情也會少了嚴謹,產生一種應付式的心態。
秦軍士兵在新的一天,聽著戰鼓聲和號角聲齊奏,依照軍官的指令列隊出營。
第一天時,他們會很認真地檢查自己的戰袍或盔甲、武器,深怕有一個遺落將小命丟在戰場上。
隨後,兩天、三天……不見打起來,習慣了每天就是去晉軍營前鼓譟和叫囂,更習慣了晉軍閉營不出,哪怕有心讓自己不要大意,慣性思維之下著實很難生起一開始的警惕心,到第五天其實就不那麼認真檢查衣甲和武器了。
所以說,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現象,會形成一種思維慣性,使人忽略到太多的東西,心態方面麻木掉,進而想不產生懈怠都難。
麻木著踏步,再習慣地跟著袍澤移動,很多秦軍士兵腦子裡想是「今天又是要站到腳麻的一天」、「今天早上的湯油水變得更少了」、「家中不知道過得怎麼樣」、等等之類,反正心思根本沒在戰場上。
秦軍士兵當然知道踏上戰場還胡思亂想是錯誤的。
關鍵耐不住重複太多次,一次次是那麼的無所事事,腦子裡不思考一些東西,害怕自己給站傻了。
能說他們錯了嗎?上戰場還敢思維散發,肯定是錯的。可……真怪不了他們,只因為太特麼無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