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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膽氣的秦兵,有些咬牙發起反衝鋒,更多的則是扭身就跑。
判斷情勢已經占憂的呂武,他沒有繼續向城內殺,來到城牆上。
已經有士兵破壞秦軍的旗幟,插上了屬於晉軍的旗幟。
當晉軍的旗幟被插在城頭,城外沒有發起進攻的晉兵,還有來自列國的士兵,他們看到後立刻發出歡呼聲。
「如此之速?」郤周沒有親眼看到,聽到西邊傳出震天的歡呼聲,有腦子能進行判斷。他看著郤氏士兵還在跟城牆上的秦兵僵持,咬牙吼道:「一刻鐘未占領,斬『卒』長!」
自然會有人去將郤周的命令傳達給前方的「卒」長。
而這些「卒」長不想死,他們自己需要拼命的同時,還會加強對麾下士兵的管束,少不得威脅自己被斬之前要先殺某某誰。
高壓的命令之下,郤氏的攻擊部隊也開始拼命了。
作為看客的其餘軍團,上到晉國元帥欒書,下至小國的士兵,他們只是在談論一件事情。
「陰」那個地方並不出名,以前也沒有出現過名傳列國的貴族。
好些人第一次聽到「陰氏」,還是去年晉君跟秦君在「交剛」會盟之後。
他們聽到的消息是,「陰」地的新領主被秦國針對,雙方在晉君和秦君,以及列國使者的見證下,進行了非常公平的致師。
春秋時期發生致師很平常,一般就是有勇猛名聲的貴族,出去在萬眾的注視下展開公平的決鬥。
「陰」地新領主之所以會出名,是陰武子單憑一己之力屠戮了數十秦軍甲士。
這年頭,勇猛的人不少,能夠單憑一己之力就幹掉數十人肯定有,但陰武子殺的是甲士。
另外,根據親眼見證那些人的說法,陰武子殺起人來很恐怖,幾乎沒有留下全屍。
讓陰武子名傳各個諸侯國是另外一件事情。
晉君前往宋國跟楚君(楚共王)會盟,姬壽曼當著很多國家國君和使者的面,提到晉國出了一名力可拔山的絕世猛將。
當時的場合很正式,肯定會有史官在場。
再來是國君的數量多,列國的將領也不少,他們只當晉國的國君是在吹噓,壓根不信也就當成一個笑話。
正經的事情未必會有人三天兩頭提到。
晉國稱霸已經有一段時間,眼見有衰弱的跡象,好些國家還是很願意調侃正在衰弱的晉國。
什麼時候晉國出現了一名猛將,還特麼能力可拔山,少不了被酸溜溜的列國人士當成笑話,時不時再拿出來嘲諷一番。
今天!
在周王室「卿」,列國國君,一些使者,還有數萬將士的注視下,發生了很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們看到呂武抱著粗圓木衝鋒時,內心更多的是犯懵,覺得呂武就是一個傻子。
結果城門真的被暴力破開。
看到那場面的人,之前多麼嘲笑呂武,後來就有多麼震驚。
華夏每年都要爆發戰爭,誰聽過單靠一人懷抱圓木,能把城門給破了的?
沒有啊!
然後,城門真的被撞破,又殺了進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而已,「高陵」西城牆被殺進去的晉軍占領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以前沒人幹過一人破門的壯舉。
郤氏軍隊攻打「高陵」十二天,一直沒能占領城牆段,更別提成功破城。
陰氏的武帶著軍隊一個衝鋒就拿下了!?
「城破了?」欒書內心有些懵,卻要一副盡在掌握的姿態,看向荀庚說道:「陰武之勇,舉世皆知矣。」
這邊可不止有晉國人,還有來自包括周王室和八個諸侯國的人,他們一起見證了呂武的武勇。
荀庚的表情很複雜,說道:「罃之明,我不及也。」
智罃和荀庚是雖然已經有不同的前綴,卻還是一家子的人。
之前,荀庚其實搞不懂智罃幹麼一個堂堂的「卿」,卻表現出對呂武的欣賞。
荀庚是智罃的堂兄弟,一直因為智罃曾經被俘的經歷,不想跟智罃走得太近。
現在,荀庚親眼看到了呂武的表現,心裡感到了驚喜,更多的是酸溜溜。
「智伯多智慧。」欒書挽著鬍鬚,笑眯眯地說:「此前智伯言及疲楚之策,深得我心。」
荀庚行禮。
他要說話卻先咳嗽了幾聲,越咳越嚴重,話都講不出來。
欒書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讓巢車降下去,喊來荀氏的家臣將荀庚帶下去休息。
另外一邊,上軍將士燮和上軍佐郤錡也在一輛巢車上進行交談。
郤氏攻打了「高陵」十多天一直沒能攻克,等呂武的部隊加入到攻擊序列,卻是一次攻擊就破城,多少讓郤錡感到十足的沒面子。
士燮是個有「和平大使」稱號的男人,看到郤錡臉色不渝,勸解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去。
郤錡當然不能明著抱怨郤氏軍隊戰力堪憂,少不了要講「高陵」的守軍連續作戰十幾天,疲憊了才讓呂武占了便宜。
一忍再忍的士燮還是忍不住了,說道:「陰氏亦我國貴族,名已傳列國;列國知我晉國新出猛將,此為國家幸事。」
郤錡知道士燮是個老好人,只是覺得呂武占了郤氏的便宜,心裡酸溜溜地說:「怕不是韓氏、魏氏與趙氏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