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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楚軍戰車兵好不好玩,他們會直接罵娘。
戰車兵是能更穩的射箭沒錯,數量方面卻是完全處於劣勢。
陰氏騎兵雖然不是人人都能玩一手騎射,或者說不是人人射箭的準頭很好,幾十名騎兵朝著一輛楚軍戰車玩一致覆蓋總是可以的吧?
所以,能看到陰氏騎兵利用自己更強更靈活的機動性,帶楚軍戰車遛彎的同時,一次又一次多人覆蓋同一乘楚軍戰車,沒射死楚軍戰車兵,多射幾次拉車的牛就能讓楚軍戰車組成員變成只能在原地等死的可憐蟲了。
看著那一幕幕的士匄就說道:「陰氏單騎走馬之強,實屬令匄莫名震撼。」
老范家近幾年跟陰氏一直在合作攻打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雙方對彼此的戰術戰法並不會感到陌生。
因為范氏跟陰氏合作次數變多,再來也是合作相當愉快,搞得范氏不好再研究騎兵了。
從某一方面來講,士匄一直沒搞懂騎兵該怎麼玩,又多次從情報或是親眼看到陰氏騎兵的強悍,越是知道陰氏騎兵牛逼就越是感到了氣餒,憋著勁又無處釋放,只能暫時被迫放棄。
呂武剛才已經讓另一支處在游弋狀態的騎兵,去攻擊新增援上來的楚軍。
目所能及的視野,沒有陣型擠成一團奔跑的那一批楚軍,他們好像就是為了保住「左右廣」專門上來送死一般,遭到另一股陰氏騎兵衝撞,上演了一邊倒的屠殺。
桑田紇剛才射箭了,一箭撂倒某楚軍戰車的牛。
那一乘戰車的馳騁速度並不快,車上的馭手在第一時間砍斷了與死牛掛鉤的繩套,下一秒卻是又看見另一頭牛被射死,用極度憤慨的目光看向又在挽弓的桑田紇,心裡還不知道是怎麼罵呢。
桑田紇身材高大,白髮被頭盔收起來,一點都看不到老態龍鍾,再次射箭射倒了那乘僅剩的兩頭牛,將弓挎在肩上,左右看了看。
追擊狀態下的陰氏軍隊,步兵早就跟戰車成了兩個部分。
桑田紇當然知道步兵不能隨意越過戰車,各國一般是步兵牢牢跟緊戰車協同作戰,陰氏這邊搞戰車和步兵各自為戰,多少是讓他感到不習慣,才有了下意識尋找己方戰車的舉動。
楚軍的那一乘戰車之上站著斗韋龜,而他已經是滿臉的懵逼。
什麼情況啊!?
晉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射人不射拉車畜力的規矩不懂嗎?!
特麼的!
那個身材高大的傢伙,分明就是刻意射牛的呀!!!
桑田紇很緊張,不是幹了壞事之後的緊張,是想要努力分辨那乘楚軍戰車主將的身份,分清楚自己夠不夠資格上去遞上一塊玉石。
有那麼一個事實,斗韋龜上陣過於倉促,著實是沒有時間插上旌旗,也就等於沒有顯示出自己的身份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目前「東方世界」的規則是什麼?就是下位者不能刻意去搞上位者,要不然就是以下犯上,搞成了非但無法得到獎勵,還會遭到唾棄和處罰。
等於說,發生誤殺的事情沒法講,小兵兵不可能有那個榮幸去搞一國之君,哪怕是貴族都沒法搞。
桑田紇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帶隊上去,湊近了一臉糾結地遞上了一塊品質不怎麼樣的玉石。
心態無比悲涼的斗韋龜掃視戰場,看到了己方的慘狀,目光停在即將西下的夕陽看了幾個呼吸,才將視線轉到桑田紇身上,最後看著那塊明顯跟自己身份不匹配的玉石上面。
「汝何德何能能邀我作客?」斗韋龜的用詞有毛病嗎?他是楚國斗氏的下一代家主,斗氏雖然衰弱卻不是誰都能任意欺凌。
明明楚軍是處在即將戰敗的那方,一個敗軍竟然說那樣的話,有讓桑田紇感覺受到侮辱了嗎?其實沒有。
實際上是桑田紇察覺到雙方地位差距很大,陷入了一種尷尬之中。
身份差距太大,怎麼辦呀?
紅色的夕陽照射在斗韋龜的身上,他倒是想吼嗓子「楚雖三戶,亡晉必楚」啥的,想到了之前要偷襲呂武沒幹成還暈了過去,率軍上來救援「左右廣」的行動也失敗,心態要有多悲涼就有多悲涼。
活著註定是要成為笑話了,楚國那邊軍事行動失敗最好的下場也就成為庶人,要不鼓起勇氣自裁吧?
桑田紇看著臉色不斷變化的斗韋龜,又看到斗韋龜舉起劍橫在脖子上,一個機靈就一腳踹向車壁,嘴裡大吼「勿用如此」,人欺身上去將斗韋龜撲倒。
而斗韋龜的馭手和御戎在幹什麼?他們看到斗韋龜要自裁其實感到挺欣慰,準備跟著「走」的。
「你起身,你走開,讓我死啊!!!嗚、嗚、嗚嗚!!!」
某想死死不成,越想越傷心,一下子就哭了。
第693章:唯令楚國衰弱,陰氏方可化家為國
毫無疑問,發生在「鄀」的第一戰是楚軍敗了,並且還敗得相當悽慘和難看。
夕陽西落,停止了廝殺的戰場由獲勝者晉軍來進行打掃戰場。
來自陰氏的輔兵手持火把行走於交戰停止後的戰場,他們會攜帶一些車輛,用來裝載屍首,運走受傷未死的傷員,收集戰場上的各種兵器以及甲冑。
另外一點,不是輔兵作為禿鷲,他們會按照慣例搜索一下死者身上有什麼東西,找到值錢的玩意當然是集中起來,能發現書信……也就是寫了字的木板或竹簡,做個記號也是保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