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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奚在韓厥軍帳外與呂武足足聊了一刻鐘,再一次交代呂武平時有空可以去找他,才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武?」韓起剛在就在帳簾後面偷窺和聽,看到祁奚離去,撩開帳簾走出來,低聲說道:「應付些許便罷了,為何頓足久談?」
呂武能說什麼?
經過上次的事件,不但國君在眾貴族眼中的威望一落千丈,連帶公族也成了眾貴族敵視的對象。
但那又怎麼樣?
除非是有「卿」爆發,不然連「大夫」都要以大局為重。
祁奚怎麼都是一名上大夫,並且在軍隊的職務壓過了呂武。
這樣一來的話,祁奚不主動離開,呂武還能驅趕?
韓起示意呂武進入帳篷,一邊說道:「公族所為令人齒冷,祁奚上下奔走多日,無甚果實。」
祁奚在緩和局勢的事情被大家看在眼裡。
只是,國君幹的事情太操蛋,一些公族的表現也足夠卑劣,不是祁奚的努力就能夠化解的。
倒是祁奚因為上下奔走的關係,可能遭到了「卿」的冷臉相待,卻取得了一些「大夫」的理解,他本人也獲得了很好的名聲。
呂武不介意用陰暗面來解讀祁奚的努力。
他怎麼都覺得祁奚這個人有點假,並且很聰明地抓住機會在打造自己的人設。
用一句敞亮的話來說,祁奚這是在放大國君的錯處,將其餘公族的愚蠢高掛起來,一件壞事被利用來使自己獲得好處。
要不然的話,祁氏難道沒獲得好處嗎?
怎麼不見祁奚將那些好處拿出來!
呂武知道不光自己洞悉,很多人都看出來了。
那些洞悉的人沒吭聲,呂武才不會傻乎乎地將事實捅出來,防備祁奚則是難免。
軍帳內有不少人。
杜溷羅這個韓厥的首席謀臣,他正拿著刻刀不知道在竹簡上刻著什麼內容。
其餘的韓氏家臣也是分別在忙碌。
倒是韓厥挺直了腰杆屈膝跪坐在主位,一雙眼眸沒有焦點地看著某處。
「大大。」呂武行禮致意,先用私下的稱呼,又說道:「將主,麾下見夜間多有帳篷倒塌。我等久駐曠野,可否派出輔兵前往伐木,取木營造木寨?」
韓厥的視線移到呂武身上,沉默了一小會,說道:「可。」
呂武又說:「伐木需往營地十五里外,積雪甚厚道路不通,來往用時多也。」
韓厥其實完全聽懂了。
今年的雪季有點反常,下雪量太多了一些。
他們駐紮在曠野,一定是要等到來年的春季。
秦國的大軍沒有解散,來年肯定會繼續進犯。
之前已經做過了推演,秦軍的入侵路線只有「交剛」這邊。
哪怕是用春秋的戰爭模式,「交剛」也是一個很合適的戰場。
所以戰爭必然是要爆發在「交剛」附近。
伐木來建造堅固的木舍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也許還能在戰後讓這邊形成一個「町」。
呂武離開之後。
韓厥派出人手通報全軍,命各級軍官組織好人手,外出砍伐回足夠的木材,再任命呂武為「尉」協調和督造營寨。
下完了命令的韓厥特地喊來韓起,語重心長地說:「起啊,你的妹婿不但勇力非凡,還是一個懂得尊重長輩又聰明的人。他明明向程滑請示就夠了,還特地來找你爹我,你能明白為什麼嗎?」
韓起想了一小會,不是那麼確定地說道:「為尊者諱?」
自己聰明,但是沒有將所有人當成蠢貨。
以建議的模式推薦正確的事情,再讓韓厥這位軍團主將去下達命令。
韓厥盯著韓起看了很久,看得韓起心裡直發毛……
第124章:陰武有大才!
能不多事的話,呂武一點也不想多事。
關鍵問題在於,老呂家都做好了過冬的準備,僅是一個多月卻凍死了十六人。
其餘沒有做過冬準備的家族,他們該是什麼樣?
也就是國君幹了操蛋的事情,還有眾多的公族添堵,才讓軍隊的高層陷入麻煩,顧不上了解太多。
要不然,韓厥、智罃以及其餘貴族,他們必然不會對糟糕的情況視而不見。
簡單的理由在於,士兵和輔兵都是來自各個家族,不是國家徵召來陌生的人。
這種原因之下,死傷一人是國家的損失沒有錯,各家會更心疼。
從這麼一次事件,眾「卿」必然了解到國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們肯定已經在思考應對措施。
其餘貴族也看到了國君的表現,還有公族的拙劣表演。
呂武猜測得沒錯的話,晉國接下來的亂子不會少。
只不過天塌了還有高個的頂著,他先干好當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帶著輔兵出營,艱難地跋涉上十多里的路,進入一片樹林開始伐木。
老呂家不但帶來了很多的斧頭,還帶上了鋸子等工具。
其餘家族的工具沒老呂家那麼齊全和方便,他們艱難作業還沒有完成第一批,老呂家就已經來回運了兩趟。
事實上,鋸子真的是一種好東西,兩個人分別拉著長鋸的一邊,來回的拉扯就能鋸斷樹幹,哪用得著拿著其餘利器一陣猛砍狂砍,砍半天還無法將樹木砍倒。
其餘家族的人,他們看著老呂家輕易地鋸斷一個樹,一堆人上去拿斧頭砍斷其餘的枝幹,完畢後利索地裝車,看得眼睛都直了,內心裡少不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