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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公姬朝其實是在外面與來自晉國的那些貴族攀談了一小會,尤其是跟祁奚多聊了兩句才進來。
如果說他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只感慨一切都是天意。
因為他的那個徒弟,懂事之後就表達過對成為一國之君的野望。
明明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公子,卻期待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一國之君?
當時單公姬朝除了驚訝之外,就是感到害怕。
沒錯,不是開心,就是害怕!
而害怕中,又有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期待。
正是因為那種期待,讓他開始教導公子周一些身為君主該懂的知識。
什麼!
晉國發生弒君啦!!?
呀!
有隊伍朝俺的封地過來?
臥槽!(一種體位)
來的是智朔和魏絳!
幹麼來著?
俺滴那個親娘咧!!!
我徒姬周乃是天命之人啊!!!!!!!!!!(此處破音)
單公姬朝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走過去站在呂武邊上,慢斯條理地說:「足下便是陰子?」
稱呼方面禮貌過頭了。
畢竟,姬朝是周天子的公卿,其實可以直接喊名字的,要不稱呼公職也行。
呂武有點意外,趕緊回禮說道:「拜見單公。」
智朔和魏絳也是趕緊行禮。
單公姬朝對著公子周露出責怪的表情,說道:「因何處身室外,理當登堂入室也!」
公子周有點小鬱悶。
內心排演過無數次,到了臨場發揮的時候,偏偏是師傅出來攪局啊!
為什麼在室外?
沒點逼數嗎???
刻意的呀!
君權是怎麼來的。
不是坐上某張寶座就真的有了。
是一次次特定的場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進入室內。
分別就坐。
如果只有公子周在,理當由他來坐主位。
可是單公姬朝也來了。
一個是即將回國即位的公子,也就是未來的晉國國君。
另一個不但是周天子的公卿,還是晉國未來國君的老師。
搞得誰去坐主位都不是那麼合適。
這樣一來,大家分成兩列,面對面就坐成了唯一選擇。
「武未前來,單公從不與我等多言。」魏絳小聲嗶嗶了一句。
這個很是合情合理。
姬朝好歹是周天子的公卿,就是有不隨隨便便跟人說話的身份地位。
智朔和魏絳不代表誰,最多就代表自己的那個爹。
他們頂多一個是晉國卿大夫的兒子,另一個背景方面更低。
沒有通達列國的成就。
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職務。
單公姬朝不跟他倆直接交談,多正常啊!
至於說為什麼願意跟呂武講幾句?
呂武好歹幹掉了楚國那邊的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
而從道理上來講,干出「問鼎輕重」的楚國,是周王室的死敵。
晉國是代表周天子在打擊楚國,自「邲之戰」的大敗後,「鄢陵之戰」是他們這個陣營最大的一次勝利。
要是還認周天子,又或者說認為是同一個陣營,都該承認呂武幹得漂亮。
所以,單公姬朝以周天子公卿的身份跟呂武聊天,不要大驚小怪。
有了一個外人……沒錯,對公子周、呂武、智朔、魏絳來說,姬朝就是個外人,他們也就不可能談正事。
東拉西扯了半天,聊到幾乎沒什麼好聊的,單公姬朝還是沒有一點逼數,就是不懂得離開。
公子周很無奈啊!
這個老師的情商這麼低的嗎?
單公姬朝則不那麼認為,他就是擔憂自己這個寶貝徒弟怯場,或是干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導致夢做一半不得不醒。
要知道一點,晉國流落在外的公子很多,不獨獨公子周這麼一位。
智罃是要迎回公子周沒錯,可是還有其他人選呀。
單公姬朝一臉笑眯眯,問道:「何時朝天子?」
一句話,智朔笑了。
魏絳繼續迷糊。
呂武卻是看向公子周,露出了詢問的表情。
公子周極度無語。
俺還在拿捏啊!
沒說要回去。
等著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吶。
嘛呢!?
公子周不得不答,低下頭,一臉的咬牙切齒,聲音卻很正常,說道:「待智伯親至,便啟程往『洛邑』。」
這個「洛邑」就是周天子待的地方。
單公姬朝不悅地說:「智伯總理國務,如何脫身?」
公子周很想跟單公姬朝解除師徒關係。
他自己都還能沉得住氣。
偏偏師傅就是那麼急不可耐。
這麼一搞,搞成近一段時間公子周全是在裝。
果然!
智朔別過頭,臉上出現了嘲諷的表情。
再繼續矯情唄。
別停嘛。
繼續矯情下去,信不信俺們打道回府?
當然,智朔需要先取得自己那個老子的允許,他的老子目前還真能做這個主。
智朔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僵硬。
他琢磨著不對呀!
迎歸公子周,主要是因為公子周無依無靠,年紀小也應該沒多少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