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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那一次來了太多披頭散髮的人,顯得一點都不講究。
什麼叫作諸夏?
重衣冠是基礎,束髮是一種既定習俗。
穿肯定也特別講究,必然是衣襟右祍。
要是衣襟左祍,誰都能張口來一句「你這個禽獸」。
他們不知道的是,楚國的貴族得知有晉國的使者過來,早早將一幫蠻軍給驅趕走。
不然,呂武和魏相過來,看到身穿一身獸皮的蠻人還是正常,少不了看到一些拿樹葉遮羞的馬賽克人。
呂武和魏相,還有其餘的護衛,一塊站在大帳之外等著通傳。
他們沒有交談,只是掃視著周邊的情況。
應該是因為來到核心區域,隨隨便便掃過去,看到的就是一幫講究人。
講究到什麼份上呢?
看著乾乾淨淨是必須的。
是個士兵就至少身穿一身皮甲。
呂武看到大部分楚兵都是穿犀牛皮或鱷魚皮,習慣性地評估甲冑的防禦力。
現在犀牛皮和鱷魚皮製作的甲冑都算是奢侈品!
不是犀牛和鱷魚的數量少。
其實在某些區域,犀牛和鱷魚的數量簡直是泛濫成災。
之所以使用犀牛皮和鱷魚皮來製作甲冑屬於奢侈品,原因在於捕殺的代價很大。
犀牛是一種脾氣暴躁的動物,狂暴起來一頂一個死。
想用弓箭射殺犀牛?
不是說弓箭絕對無法殺死犀牛,但通常還真殺不死。
這樣一來,捕殺犀牛需要是需要近身搏殺,經常是搞得犀牛渾身淌血,尤其是犀牛角上的血更多。
而那些血是捕殺者留下的。
諸夏這邊的鱷魚體積比較小,坑人的是諸夏的鱷魚屬於群居習性,獨自活動的太過稀少。
每一次捕殺鱷魚比貴族舉行圍獵的場面都要大。
貴族圍獵老虎、熊、狼和其餘食草動物,場面雖然看上去很大,死人的情況卻極少發生。
圍殺鱷魚則是兩回事。
每一次圍殺鱷魚,死的人都很多。
不就是因為捕殺困難,才導致獲取難度大嗎?
否則,都知道犀牛皮和鱷魚皮好用,怎麼不像其餘動物皮革製成的皮甲那樣,用的人更多呢!
比較詭異的是,犀牛後來在諸夏疆域內絕跡,連鱷魚都成了瀕危物種。
呂武看到了什麼,沒忍住嘴角抽了抽。
他看到一個胸前掛著兩根象牙的胖子。
那個胖子穿的是一身的藤甲,與一個身穿華服的人,像是發生了爭吵。
胖子是披頭散髮的模樣,臉頰兩邊有著看上去很醜的刺青。
「蠻人首領。」魏相顯然有事先做過功課,壓低聲音說道:「像是雲夢澤以南的蠻族。」
現在當然已經有云夢澤了。
這個雲夢澤的占地面積很大,都快有一個吳國的大小,比中原很多列國的疆域面積還要大。
楚國的都城「郢」就在雲夢澤邊上,往南就是一片蠻荒之地。
他們稱呼「郢」西南邊的地方叫「百濮」,東南方向則統稱「楊越」。
早期的楚國還會向南開拓。
可能是南邊環境著實太惡劣的關係,楚人漸漸停止了開拓的腳步,改為打服一些蠻人部落,制定了一種羈糜政策。
所謂「羈糜」,其實就是「以夷制夷」的策略。
在某些群體的脖子上套根繩,讓他們乖乖的聽話,去找其餘想管又管不到群體的麻煩。
就在呂武的注視下,發生爭吵的楚國貴族突然拔劍,一劍捅進那個蠻族首領的脖子。
蠻族首領連慘叫都沒能發出,雙手下意識捂住受創的脖子,睜大眼睛看著捅自己的楚國貴族。
他像是力氣耗盡那般,先跪倒下去,脖子的血止不住往外流淌,又重重地傾斜躺地,渾身做著抽搐的動作,兩分多鐘才被自己的鮮血淹死。
沒錯。
絕對靠譜!
脖子受到重創,只要不是腦袋搬家,血液湧進去堵塞氣管,一般就是被鮮血堵住氣管至死。
幸運的話,是流血過多而死。
當然還能是疼死。
看到那一幕的魏相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想當然以為楚人是在示威。
殺了人的楚國貴族,蹲下去再伸手抓住有繩子固定的兩根象牙,來了個揚長而去。
周邊的楚國人沒什麼舉動,他們就是那麼看著,很多在低聲交談。
個別楚國人甚至還大聲笑了出來。
「荒唐。」魏相一臉的不屑,復道:「可笑。」
搞嘛呢!
以為這樣就能嚇到俺們?
想多了吧!
魏相看向大帳前的執戟郎,彬彬有禮地問道:「楚君何時召見?」
那真的是執戟郎,只是跟以後的執戟郎是兩回事。
楚國有一個王牌兵種,他們有一種跟戰戈差不多的武器,只是在戈的部分多加了一種能用來刺的矛。
這種武器遠比戰戈使用起來困難,能用得好卻是一種大殺器。
手持戰戟的楚國士兵,身高明顯比其餘楚人要高大一些,看上去也更魁梧。
那個執戟郎只是掃了魏相一眼,一聲都沒有吭。
呂武低聲問道:「此兵器如何?」
魏相稍微一愣,說道:「為楚人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