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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在上眼藥嗎?
現在這個年頭,女性的地位不高,卻也低不到哪去。
其實要看女性是出生在什麼家庭,又能獲得多少來自親人或夫家的寵愛。
最現成的例子就是趙莊姬。
她嫁給了正鼎盛和風光的趙朔。
而趙朔正是趙氏的宗主。
因為趙朔和晉景公的寵愛,誰敢小覷於她?
另外那些姬姓眾女(宗室女),一個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只是能出的力氣有多有少罷了。
而各個大家族的女子,她們雖然會成為「利益伴生品」,該獲得的教育一點沒缺,甚至比一些嫡系男丁接受的教育要多,別提遠超一些旁支子弟。
趙莊姬最風光的時刻,是丈夫趙朔死了之後。
有來自晉景公的支持,使她以女子之身把持了趙氏主宗的大小事務。
後面趙氏主宗被滅,其實就是趙括與趙同聯合反擊趙莊姬對趙氏的把持,引發了一連貫的後續。
趙莊姬是晉景公的棋子。
她這顆棋子卻活出了屬於自己的精彩,不但交好了郤氏,還跟很多姬姓眾女形成同盟。
這些事情,有些是已經浮出水面,更多則是呂武有心窺視給挖出來的。
所以,呂武才會認為一旦趙莊姬真的為自己的兒子(趙武)著想,願意將手中的力量交給趙武,趙氏立刻就能實力猛增。
智朔看到趙武依然苦笑,憋不住自己的聰明勁,問道:「不知貴母勿恙?」
這一刻,呂武挑了挑眉頭。
上一次有人講了類似的話,得到的答案是士燮想死了。
趙莊姬手中握著不俗的實力,果然也不止是呂武查到,只是知情者不願也不想公開。
現在,智朔問趙莊姬的情況,明顯是在提醒趙武啊。
那麼,韓厥知道趙莊姬的事嗎?
連智朔都知道,沒道理韓厥不知道。
為什麼韓厥從來不對趙武提起?
裡面怕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趙武明顯被問得有些愣住,反應過來很是尷尬地說道:「自是安泰。」
智朔又說:「如此,不可告知貴母範氏之事?」
這些話也不算過份。
荀氏跟趙氏一樣有指腹為婚的約定。
履行這個約定落到了智氏這邊。
作為智氏的下一任家主繼承人,智朔來提這個建議,其實是一種好意。
韓起說道:「朔之言甚是有理。」
而趙武卻是依然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呂武說道:「范伯有恙,舉世皆知矣。」
老弟,你要是動作不快點,等士燮真的死了,婚事就要拖到至少一年之後,說不定拖了三年都有可能。
趙武嘆息了一聲,說道:「婚姻之事,武不好多言。」
這是屁話!
現在是春秋沒錯,趙武卻已經成為一族的族長。
他的直系親屬也老媽一個長輩還健在。
至於邯鄲趙?
不但趙氏主宗不覺得邯鄲趙是一家人,其餘家族也是相同的看法。
「有一事……」智朔看向呂武,問道:「邯鄲趙曾言送女予你,為何遲遲未有動靜?」
就你記性好,是吧!
現在提這個,合適嗎?
沒看到趙武和韓起聽了,立刻就是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智朔明顯就是嘴巴比腦子動的快的那一類人,知道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問了正確的問題,尷尬地笑了幾聲,舉起酒盞自罰了一盞。
然而,呂武懷疑這個傢伙是故意的!
「確有此事。」呂武不可能反駁,因為那是真事。
趙武聽到呂武那麼說,神情很是鬱悶。
「邯鄲趙於我有恩。」呂武不是在尋什麼由頭,很嚴肅地說:「如非邯鄲趙與櫟陽魏,武哪有此般光景?」
這個櫟陽魏當然是指魏琦這一家。
話說得韓起有些鬱悶,更多的是尷尬。
誰讓韓氏真沒在呂武的崛起過程中,有過什麼實質的幫助呢。
現在邯鄲趙已經被晉國眾貴族很有默契的遺忘掉。
主要是,趙旃幹的事情很操蛋,各家那是絕不希望自家也出這麼個旁支的。
要是人人都學邯鄲趙?
各家絕對無法安穩。
所以,就讓這麼一家子被遺忘到天荒地老吧!
有些聰明人,偏偏就喜歡干自以為聰明的事情。
「智朔這是在離間我和趙武的關係?」呂武不得不這麼想。
關鍵是,老趙家現在也就那樣,智朔為什麼要這麼幹,並且做得過於明顯?
韓起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他已經從父親韓厥那裡得到答案,老韓家不會跟老趙家形成姻親關係。
是那種不嫁女成為妻子,陪嫁藤女也不做,很堅決的態度。
這樣讓韓起和韓無忌很不解。
關係親近,親上加親不是挺好的嘛!
老趙家捨得嫡女……哪怕不是嫡長女,嫡女的身份也不算差,肯給呂武當藤女,明明就是要栽培趙武,咋就捨不得一個嫡女了?
兩兄弟沒敢多問,只能將困惑藏在心裡。
一場宴會在多少有些尷尬的氣氛中結束。
韓起後面拉著趙武一塊去了自己的山莊。
智朔刻意等了等,跟呂武解釋宴會上提到邯鄲趙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