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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看向魏相,說道:「你歸於新軍將處,無令駐於原地,萬不可輕動。」
心裡有疑慮的人聽到呂武交代魏相的話,排除掉呂武是因怒興兵,有心勸解的人立刻閉嘴。
呂武心裡感到憤怒了嗎?
這完全就是廢話。
誰遭到刺殺心裡沒點情緒波動,感到憤怒也是正常的,區別是能不能控制住情緒,思考怎麼將壞事變成好事。
「將秦公子派刺客刺殺於我宣告列國!」呂武聲音無比洪亮地說道:「秦人無義、無德、無禮,一人不可歸也!!!」
哪怕不殺光,一個都別特麼放走了!
第426章:一個秦人都別想跑!
命令發布出去的呂武還是感覺有些上頭。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最不講究禮儀和不擇手段的吳國都干不出陣前刺殺敵方主將的事……主要也是楚國不會給機會。一直在諸夏與西戎定位上徘徊的秦國倒是玩了這麼一出。
正因為連呂武都感覺到意外,秦人玩了一把出其不意,倒是抓住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精髓。
只是,秦人沒想過刺殺晉國一名「卿」的後果嗎?
並且,這一名「卿」還統率大軍正在與秦軍對峙。
秦國已經不止一次對晉國不宣而戰,跑去跟赤狄、白翟聯盟再悖盟,他們在晉國那邊的名聲已經壞到不能再壞。
晉國是中原霸主,掌握著中原的話語權以及輿論權,等於秦國在中原列國的名聲肯定不怎麼樣。
或許正是因為呂武統率大軍與秦軍對峙,秦人才安排這麼一出成了血賺的刺殺。
反正秦人看到呂武一再挑釁與逼迫,認為打輸了的下場好不到哪去,不會有更差勁的結果,玩刺殺又咋地了。
大批的晉軍在戰鼓聲中列隊出營,他們先在己方營前進行整隊,再分批緩慢地向秦軍的營寨接近。
能看到晉軍是以一個「旅」為一個方陣推進的布局,再五個「旅」行軍中匯集成為一個大方陣。
正面是一個陰氏的「師」為一「徹」,左側有來自解氏和張氏分別一個「旅」,右側則是趙氏、籍氏、先氏以及各家合成的三個「旅」。
要是從高空鳥瞰,能看到晉軍是以一種「冖」的陣型在推進,暫時看不出是攻擊陣型還是防禦陣型。
「刺殺未成,晉人攜萬丈怒火而來。」後子針看著下方的一眾秦國貴族,聲音低沉地說:「刺殺本是偶然一試,成與不成皆要在此與晉人死戰。今陰武因怒興師必自亂陣腳,乃是我等可乘之機。」
在他想來,遭遇刺殺的呂武肯定暴跳如雷,倉促的出兵對戰之下,會打亂晉國的一些布置。
另外,他已經拿定主意,秦軍打贏自然沒有刺殺那麼一回事,輸了則由自己承擔所有後果。
這種想法頗有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思。
看秦國一眾貴族的神態,一個個帶著憤怒與悲傷,後子針明顯是將他們的戰心給調動了起來。
前去刺殺呂武的吳榮是吳剛的胞弟。
吳剛已經知道吳榮沒死。
刺殺失敗的吳榮失去雙腿和一臂被吊在旗杆之上慘嚎,胸前還掛了一面分別用秦字和晉字寫有「冀地封主,秦之刺客」的小旗子。
另一個沒死的秦人,他被一名陰氏騎士用繩套困住在騎馬來回拖拽,悽厲的慘叫聲迴蕩在雙方士兵的耳朵里。
有大嗓門的晉人脫離本陣,來到秦軍前方不斷喊著闡述秦公子後子針派刺客刺殺呂武的罪行,搞得晉軍這邊怒火中燒,秦軍那邊心生羞愧又半信半疑。
晉軍將吊著吳榮的旗杆放在全軍的某乘前導戰車,上方那面書寫「冀地封主,秦之刺客」的小旗子太顯眼了,想讓人忽視都不行。
又有那個明顯是秦人的刺客被戰馬拖著來回拽,悽慘的下場足以令膽小者心生膽寒之念。
晉人敢幹出那兩件事,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必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
晏弱就對本國貴族紀寧說道:「秦公子何等昏聵,安敢惹怒陰子。」
紀寧無比贊同地說道:「陰子何許人也,豈會亡於刺客之手?如今晉人暴怒,秦人悔之晚矣!」
秦人太過於孤陋寡聞了吧。
不知道呂武幹掉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是舉世公認的勇悍之人?
然後,呂武率軍討伐齊國,齊人沒怎麼招惹呂武都能被搞出一個南方無人區,秦人那麼招惹呂武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晉軍在沉默中推進,視野拉近能看到來自陰氏的士兵臉上帶著深深的屈辱感。
他們的主人險些被刺殺了啊!
一旦主人死於刺殺,陰氏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些人來自郤氏和欒氏的並不少,他們歷經過家族滅亡的慘劇,深深體會過人間的悲慘。
他們到陰氏重新生活並沒有受到歧視,只是稍微品嘗了一些舊有主家滅亡的苦果就記憶深刻,很快融入陰氏並且過上了遠比之前更好的小日子。
其實,互相融入並沒有什麼難度,他們一樣都是晉人,生活習俗以及價值觀沒有區別,只是感情方面能不能接受罷了。
陰氏雖然是新晉家族,實力方面不用說,生活條件卻勝過老牌的卿位家族。
哪怕他們出身於郤氏和欒氏,必須承認來到陰氏非但沒有感覺到外人眼光的落差,自己對生活也是越來越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