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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只允許呂武算計韓國和荀國,不允許韓起和中行吳玩自己的手段進行抵制或反抗呢?
只是論起來,儘管呂武有點想法,然而他在道義上並沒有被抓住把柄;韓起和中行吳的應對則是顯得下作了那麼一些,更容易受人詬病。
「我為今次戰事之『將』,『將』全軍,可發號施令?」呂武問了一句像是廢話的問話。
范鞅肯定要承認,並且主張呂武對戰局有完全的指揮權。
呂武又說道:「我可施令於韓王?」
范鞅猜到了一些什麼,答道:「正是。」
「如此,我下令韓王半月之期擊敗鄭軍,率軍趕來『新鄭』亦是職責之內。」呂武說道。
這個命令在一天前呂武已經發去給了韓起。
接到命令的韓起當不當一回事,要不要嚴格執行,取決於有多大的膽子。
目前范鞅還只是公子,並沒有成為范國的君王。
荀會帶著荀軍過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物也來了。
那人是彘裘,一回到范國就求見范鞅,得到接見之後講了不少話,大意上就是范國遭難,願意共舟共濟,等等吧啦吧啦之類的話。
隨後,彘裘一再接觸范國公族的封主,人倒是見了不少,談了什麼傳得雲裡霧裡。
呂武得到彘裘的求見並沒有接見,甚至還讓人傳話,勸彘裘既然已經別出,好好回去「柯」過自己的日子。
正是因為這樣,范鞅好像是更信賴呂武,導致更多的時間來到漢軍營盤,很多事情也樂意聽取呂武的意見。
到底是彘裘得知范國的慘況,主動要來「新鄭」呢,還是荀氏的手筆?
另外,彘裘是回國共赴國難,還是想搞什麼東西?
關於彘裘到底想搞什麼,一時半會很難有個判斷,原因是他一再強調自己的回國是為了同舟共濟,暫時也沒有針對權力方面提出什麼訴求。
呂武不見彘裘的理由很簡單,並不是刻意討好范鞅或給予安全感,純粹是范國現在沒有一國之君,而彘裘有被士匄驅逐的歷史,再來是范國正在面臨險境,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才不見的。
如果彘裘回國是中行吳的手筆?呂武會很看不起中行吳。
范國的境況都那樣了,極度需要一個安穩又團結的內部環境,好挖掘出更多的潛力來進行抗戰,多了一個彘裘來攪局,中行吳是多怕范國這一次不滅亡啊?
范國滅亡了對中行吳有什麼好處?還是說中行吳認定范國不會滅亡,並且彘裘哪怕無法奪得君王寶座,也能在范國成為位高權重的人物,日後會對荀國有所助益?
呂武很能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荀國和韓國已經對漢國產生了足夠的警惕,到了近乎於撕破臉的地步,差的就是楚國或漢國給予他們的壓力太大,導致他們硬生生維持著最後的體面。
要說起來,漢國有意吞併其它「三晉」,並且已經在制定相關的計劃,致使呂武沒有指責韓起和中行吳的資格。
可要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韓起和中行吳的行事手法方面真心跟呂武沒得比。
人家呂武有想法也有計劃,做法方面卻是讓盟友無可指摘。
在漢國沒有將想法與計劃付之行動前,甚至都沒有顯露出明顯的端倪,僅僅是一些傳聞就讓韓國和荀國搞出了實際的動作,帶來的後續影響還是很惡劣的那種,手段的孰高孰低,用得著細品嗎?
現在最開心的絕對是楚國了。
楚國君臣站在自己的角度,認定只是小小施為了手段,一下子就讓「四晉」內部產生那麼大的裂痕。
他們沒有看到大股荀軍和韓軍抵達主戰場,肯定會覺得是一個重創漢國的好機會。
一旦楚軍真的能夠重創漢軍,哪怕只是打了一個平手,前提是雙方的傷亡都很慘重,後繼必定還能使用邦交手段玩弄韓國和荀國,說不準能聯合起來一塊針對漢國?
在這一段時間,楚國的使節出動非常頻繁,不止是對韓國和荀國的動作,他們沒有忘記齊國、魯國等等一些國家,大有要聯合全世界一起對抗漢國的動作。
在楚國使節的嘴中,漢國是一個強大到令所有諸侯都需要產生足夠警惕的國家,並且咬定「大一統」就是呂武提出的理念,再用「大一統」理論來闡述呂武是有多麼大的狼子野心,用這個作為「基點」來規勸所有諸侯一起對付漢國。
沒有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戰場的呂武,他對楚國在搞什麼不是沒有窺知,猛然間發現真的要讓楚國宣傳的輿論形成基調,恐怕漢國會漸漸成為歷史上的秦國,遭到天下諸侯的一致敵視。
呂武肯定是要做出相關的反制,不就是派出使節嗎?漢國還能缺了能說會道的人?
漢國的使節四處出動,渲染楚國有自己的文化與制度,反正楚國跟中原諸侯就不是一路人。這個是除非楚國願意「諸夏化」,要不然就是不容抹殺的事實。
然後,漢國的使節在齊國、魯國等等一些國家那邊,會提到對韓國、荀國不好的言論,沒有講得太露骨,大意就是漢國其實跟韓國、荀國的關係沒有那麼好,其實可以跟齊國、魯國等國做好朋友,某天也不是不能合作一起針對荀國或韓國。
漢國使節到了楚國,闡述的是「四晉一體」的說法,用以表述漢軍為什麼會大舉南下,並不是漢國與楚國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出於對盟友應盡的義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