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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封地最大的其實是郤氏,再來是范氏,荀氏(含智氏和中行氏)只是排在第三。
呂武一眼看去,智氏其實已經有了灌溉系統,只是看上去有點亂。
這一片平野之上,一些本來就形成的溪流交錯,挖出一些連結著溪水的水渠,卻這邊拐一下,那邊突然轉了個彎。
「智伯。」呂武已經大概心裡有數,說道:「小子恐難有餘力。」
智罃眉頭一挑,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呂武半點緊張都欠奉,就實說道:「智伯麾下有親,水渠往何處挖,乃是各顧各家,我為外人豈可多言。」
一個大貴族的親人必然多,他們雖然沒有自己的私人土地,可是又會分到一些土地的管理權。
每一個都希望自己名下的農田得到最大的好處,少不了上演爭來爭去的戲碼。
呂武才不樂意捲入智氏自己的內部爭鬥。
智罃還是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我若使權予你……」
「智伯。」呂武露出了尷尬的表情,說道:「我非智家人,亦非家臣。」
權力哪有可能隨便授予。
再則,智罃力排眾議,真的給了呂武權力,呂武也沒傻到去真的行使那些權力啊!
辦好了,好處是智氏的。
仇恨以及矛盾卻全落到了呂武的身上。
該是多麼傻逼才會接下這樣的差事。
智罃是個聰明人,一看呂武的態度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提出了一個辦法。
不用呂武出面,只需要規劃好,再以文字整理,有圖更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呂武想推脫都沒辦法。
只不過,他還是需要將話講清楚,說道:「智伯親族必怪於我,介時需智伯庇護。」
智罃一陣「哈哈」大笑,應承了下來。
那麼在接下來,智罃就找了個巡查的由頭,對呂武下達了游弋的命令。
呂武在智氏家臣的引領下,少不了有兩家的武士隨行護衛,一再巡視智氏的領地。
大軍出智氏封地時,呂武才規劃好了十之二三,卻不能再繼續巡弋下去,只好將規劃好的那一部分先交給智罃。
他不知道的是,因為這麼一件事情,韓厥與智罃進行了理論。
韓厥是一個欣賞誰,必然會進行看顧的長輩,卻也沒有跟智罃大鬧。
事後,呂武得到了來自智罃的禮單。
這是一份寫上贈送多少奴隸和糧食的禮單,數量方面比較大。
另外,呂武的軍職出現了調動,由「旅帥」變成了沒有實權的「軍尉」,日後就是專門跟在智罃身邊,聽候指示,幫忙跑腿之類。
沒有多久,呂武身上又給添加了「司戈盾」和「司兵」的職位。
「司戈盾」其實就是管理武器裝備的職位。
「司兵」則是負責調度兵源,給需要補充的隊伍進行補充。
不傻的呂武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特地去拜見了韓厥,卻沒有明擺著進行感謝,只是以晚輩的身份,親自烹飪食物伺候了一番。
在呂武轉調「軍尉」之後,不再是程滑麾下的「旅帥」。
程滑儘管覺得可惜,卻衷心地為呂武感到高興。
「軍尉」是一個跳板,程滑就是先履任「軍尉」才被認命為「帥」,成了一個「師」指揮官。
呂武短時間沒可能成為「帥」。
一來是爵位沒到位,再來就是家族實力不允許。
他自己進行猜測,成了「軍尉」之後,起碼要在這個職位幹上至少三年。
事實上,與秦會盟期間,呂武立下了那麼多的功勞,卻是沒有立刻得到賞賜和職位晉升,是屬於累積功勞的過程。
這一次智罃知道自己理虧,運作了一番將本來就該屬於呂武的「東西」,排除掉那些額外的干擾,給了呂武。
說得更加清楚一些,呂武本來就捅破了「天花板」,只是沒人拉一把而已。
他現在只是得到了自己應得的一切。
一同南下的令狐顆(魏顆),他特地讓呂武過去了一趟。
這位長輩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呂武接下來能有多低調就該多低調,實在低調不了就能多高調就多高調。
話聽著好像充滿了矛盾?
其實並不。
既然低調不了,那就高調到讓誰都想爭取。
隨後,高級貴族的一次飲宴,韓厥帶上了呂武。
在韓厥與智罃、魏顆的共同見證下,呂武對士魴(彘恭子)進行承諾,絕不涉及販陶行業,並且會將掌握的制陶技術拿出來贈送給范氏。
這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呂武有在販陶,儘管做得並不大,可是隨著他的地位一再提升,原本不大的矛盾會被放大。
一旦范氏覺得呂武是在挑戰他們,肯定是會採取措施。
現在看著是呂武放棄了自己的利益,卻避免與范氏為敵。
范氏在接下來沒有理由針對呂武,看呂武識相為前提,要有貴族風範,不能為呂武製造什麼障礙。
智氏、韓氏與魏氏一起為呂武站台,不但范氏覺得驚訝,連帶其餘知道消息的貴族也覺得應該正視呂武這麼個人了。
大軍一直南下,進入到鄭國疆域。
因為晉國國君也在軍中,鄭國肯定是要進行隆重的款待,結果在一個叫「雍」的地方耽擱了七八天,才渡過大河抵達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