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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一千名武士,他們至少都有一套還過得去的皮甲。
這麼一個「旅」加入到邯鄲趙的「師」,一下子讓本來質量堪憂的「師」加分不少,怎麼都算是一個合格的「師」了。
趙旃倒是有心將整個「師」指派給呂武指揮,但他實在做不到。
官職是公器,貴族掌握著大大小小的「渠道」,卻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白了就是趙旃已經沒有多少話語權,沒辦法扶呂武一把。
一對翁婿正在交流,外面的守帳士兵稟告,說是郤至來了。
帳簾被撩開,一名看著模樣威武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來,我予武引薦。」趙旃讓呂武站起來,又請郤至坐下,才說道:「此為我之女婿陰武;這位便是新軍佐溫子。」
郤至的封地在「溫」,人們尊稱他溫季(排行老四)。
呂武當然是行禮問候。
郤至看上去並沒有多麼盛氣凌人,沒說話就先開始笑,態度溫和地說:「我早聞陰武名聲,今日得見果真青春。」
啊,這是一個看著很不錯的少年。
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囂張無比的人,呂武看到郤至的態度這麼溫和,心裡多少感到一些意外。
事實上這才正常。
再驕傲的人,又或者囂張跋扈,也不是時時刻刻表現得暴虐。
沒有任何衝突為前提,腦子沒壞的話,還能逮住一個懟一個?
「『陰』地雖非位處邊疆,早年動盪不安,多有貴族斷絕祭祀,陰氏入主乃為國家解憂。」郤至微笑看著呂武,說道:「我聞陰氏得爵,三歲不足一歲身在食邑?」
呂武沒將郤至的笑容可掬當成自己的資本,恭敬地答道:「小子年幼,升爵乃是長輩看顧。『陰』地荒廢久時,得『陰』而常年出征在外,苦也。」
要是「陰」地是個好地方,也不會那麼長時間沒有大貴族願意接收了。
在晉國眾貴族的普遍認知中,邊疆的土地一般都不太好,尤其是西北疆那邊事太多,屬於誰得到誰倒霉。
去年和今年,光是「霍」地這個地方,破產的小貴族數量就達到二十多個,還有兩個中等貴族表示已經撐不下去。
可以想像時局對靠近秦國和白狄的貴族是多麼艱難。
「幸得長輩垂青,多方接濟於小子。」呂武要謙虛啊,更要述說自己的艱難,道:「武有所報答,僅以奮力建功。」
郤至一陣「哈哈哈」的大笑,對趙旃說道:「陰氏得韓氏、魏氏、智氏看顧,日後你亦仰仗。」
這話才算是郤家人該說的。
明擺著說邯鄲趙註定要衰敗了,以後說不得需要仰仗來自呂武的保護。
趙旃臉色不好看,強笑著說道:「正因如此,本將尚有餘力,自是理當栽培。」
郤至非常理解地點頭,說道:「陰氏帶來一千五百甲士,是當栽培。」
呂武哪能當跟木頭,站立起來行禮,說道:「唯奉上命,敢不死戰!」
郤至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而趙旃多少是有些驚奇地看著呂武,覺得自己這個女婿很不簡單啊!
「大兵聚於『王城』,我聞秦國亦是三軍齊出,又招來國中青壯,合計三十萬已駐『侯麗』。」郤至掃了一眼呂武,重新看向趙旃,說道:「元帥已遣使而往,相邀於『麻隧』會獵。」
呂武聽到這裡知道自己不能待下去,請示道:「小子初到,未及選址駐營,請允許我告退。」
趙旃自然允許。
呂武走到帳簾邊上,要伸手撩開帳簾,卻聽到了郤至的話。
郤至沒刻意加大說話聲,平靜地說:「陰武。本軍佐對你有何表現,將拭目以待。」
呂武行禮道:「必使軍佐見證我的武勇!」,說完轉身撩開帳簾,走了出去。
軍帳裡面傳出了郤至的大笑聲。
而來到帳外的呂武,看到的是外面站立著眾多的甲士。
這些甲士都是郤氏的武士,他們身穿犀牛皮甲冑,手裡大多拿著戰戈,看上去高大雄壯。
他們將新軍將的帳篷圍起來了啊。
不明所以的人過來一看,肯定會奇怪。
人要是動不動就「哈哈」大笑,要麼是一個很爽朗的人,不然就是心理很陰暗。
呂武對郤至的印象比較模糊。
只是大多數貴族認為郤氏跋扈,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在下趙丹。」這個人看到呂武出來,走近了先行禮,復道:「軍將有令,陰子為『軍尉』兼『旅帥』,履營造職。我等前來奉命。」
幸虧呂武的想像力足夠,要不真的聽不懂這個叫趙丹的人在講些什麼。
簡單說,他們這一夥邯鄲趙的人,聽從趙旃的命令,以後呂武說什麼就是什麼。
再來,需要呂武巡視一下軍營,覺得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進行更改。
如果呂武全部不滿意,有權進行全面的重新布置。
呂武初來乍到,哪裡知道太多,說道:「且容我履職,你可歸回本部。」
趙丹倒是利索,行禮帶著自己的隨行人員離開了。
「王城」這邊的地形區域平坦,一下子來了數十萬的軍隊,大半平野充斥著營盤。
成片光禿禿的樹樁,述說這一邊的樹林徹底倒了大霉。
優質的駐營地點當然是在河岸,只是大多數軍隊駐營不會直接選在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