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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呂武已經事先派人來告知,祈奚卻沒有在自己離開後,派人告訴呂武自己不在家,無法進行招待。
祁午一邊好奇地打量呂武,一邊又誠意十足地進行道歉。
要是較真又小雞肚腸的貴族,僅僅是派人派通知卻是被放了鴿子,都能成為仇人了。
由不得祁午不進行真誠的道歉。
呂武見到祁午才想起來一個故事,想到這個少年就是「舉賢不避親仇」的其中一角。
那個什麼?
舉賢不避仇——舉薦的仇人已經快老死了。
舉賢不避親——自己的兒子芳華正茂。
就說吧,祈奚是不是很會玩?
呂武禮節性地跟隨祁午進去,聊沒多久就告辭離開。
連門都不進,表明就是不爽,雙方沒結仇也老死不相往來啦。
進去接受招待,表示哪怕心裡介意,事情也算過去了。
這些禮節性的事項,呂武以前不會知道,經過韓厥代替邀請那些老師過去教導,學會才能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現在是個不懂禮節,什麼時候得罪人都不知道的年代。
所以吧,呂武能不盡心學嗎?
他比較好奇的是國君又鬧什麼么蛾子,導致祈奚受到緊急召見。
想必,不會是什么小事。
這些日子,擔任執政一職的欒書和國君都很忙。
非常多的貴族互相置換土地,導致晉國看上去有那麼點亂。
很多以一塊比較小卻開發成熟的土地,換取沒有經過開發卻是面積大的土地。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覺得土地大小是關鍵,其餘什麼都能讓位。
欒書並不想看到這種局面。
各家置換土地,選擇舉族搬遷的家族,他們要多久才能將新土地開發出來?
不少家族趁機將飛地跟人置換,名下土地形成了集中,各家治理封地的成本減少,對國家未必是一件好事。
欒書一方面反對,另一方面欒書卻是在干相同的事情。
以現代人的觀念來看,欒書這樣干不但互相矛盾,還顯得很虛偽。
可是現在的人卻不是那樣的看法。
他們知道欒書在反對也自己在干,將這一件事情分出了層次。
首先,欒書之所以反對,只因為他是執政,在盡執政應盡的責任。
他是執政的同時,也是欒氏的家主,必然也要為欒氏的發展負責。
現在的人,思維方式和邏輯觀念不是「直線」,他們分的是層次感,也就是一碼事歸一碼,不能相同並論。
所以,卿位家族對待公事極其認真,給自己撈好處也幹得理直氣壯,看得呂武的腦子經常有點錯亂。
當然了,秦國割讓了國土,並不是所有晉國貴族都能獲得,需要的是在這一次討伐秦國的戰爭中立下功勞,才有資格能去分杯羹。
大河以西的土地已經跟呂武沒有半點關係。
各家置換封地的事情則需要他進行注意。
老呂家的鄰居會出現變動,換成了誰,又是個什麼背景,及早知道越好。
現在「呂」也成了呂武的封地,他發現自家跟大貴族中的韓氏、中行氏、欒氏都有了接壤,一併產生封地接壤的還有幾家中小貴族。
晉國出現了這麼大的動作,不但本國貴族需要快點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其餘列國也要儘快摸清楚晉國貴族封地變動的情報。
至於重新畫地圖這麼一件事情,需要等封地置換結束之後。
呂武很確定一點。
晉國這麼多的家族在搬家,不受外敵侵擾為前提,不會再有什麼大動作了。
「武!」
呂武本來是在沙盤裡面畫地圖,聽到呼喚抬頭看去,看到韓無忌興沖沖地跑過來。
韓無忌站定後,說道:「各家狩獵,只等武了。」
這事,沒人事先邀請呂武啊?
韓無忌看到呂武臉上的困惑,解釋道:「本無你,為黶新添。另有多家。」
欒黶?
出遊再臨時邀請人,肯定是為了炫耀什麼。
只是,這樣很沒禮貌啊!
呂武問都有誰。
韓無忌念了不少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大家族的孩子。
後面被邀請的那些,包括呂武在內,都是中等貴族。
這讓他更確定欒黶想要進行某種炫耀。
一番準備完畢,呂武與韓無忌同車,出了新田來到郊外。
遠遠能看到很多人。
大多數當然是隨行的武士,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模樣。
欒黶等少年郎則是聚在一塊聊著,與武士不相同的是只攜帶兵器,沒有穿戴甲冑。
新田的郊外,靠近城牆的十里之內,樹林被砍伐了個乾乾淨淨。
這就導致城內想要柴薪,每每需要跑至少十里以上的路程。
樹林並不是日常生火或其它才被砍伐乾淨,完全是刻意為之,算是防禦城池的一種正常做法。
除了避免敵軍利用樹林來隱蔽靠近之外,也是給敵軍增加紮營和製造攻城器械的難度。
狩獵這種事情,諸夏的貴族經常會幹,一般是利用狩獵來鍛鍊自家的私軍。
所以,貴族狩獵真不是純粹為了找樂子。
到了地方,韓無忌下車就過去找卿位家的孩子湊堆。
呂武則是很快被一幫中等貴族家的孩子圍上來,其中包括魏絳、魏頡和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