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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在范氏失去士魴之後,內部行政效率降低不說,對外面的掌控也在手段上有些過於強硬,很難使得各個邦交國對范氏心悅誠服。
士匄到底跟子產聊了什麼不重要,晉國這邊的人只需要知道鄭國願意出兵入侵楚國就行了。
「鄭待我之心不誠,多有搪塞,乃敢拒而不從。」士匄知道瞞不住,給上升到了鄭國對晉國不尊重的層次。
儘管是那麼說,包括呂武在內的「卿」,以及一些聰明的中等貴族,還是看出范氏對鄭國的控制力有限。
呂武說道:「我不問其心,只觀其行。」
好歹老范家是制定律法起家的,怎麼開始玩起「唯心論」了呢?
從這裡也能看出士匄被鄭國搞得無比惱火,偏偏又很難抓住鄭國的致命把柄。
講通透一些,無非就是士匄在與子產的交鋒中處在了下風。
呂武不管士匄是什麼心情,說道:「我等既在『虎牢』,范氏需遣人往『商丘』召喚宋國聽成。」
士匄臉色不是那麼愉快的應道:「諾!」
當然,士匄不是給呂武臉色。
宋國沒對范氏怎麼著,該給的「會費」按時交,讓幹什麼也盡力而為。
所以,士匄還是對鄭國異常不爽,還是那種將不爽擺在臉上的態度。
現在陰氏的主要業務是在北邊和西邊搞事,荀氏(中行氏)、魏氏和趙氏的主要業務在東邊,解氏沒有自己的業務,南方交給了范氏。
各自目標明確之下,陰氏跟范氏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競爭比較激烈的是荀氏(中行氏)、趙氏和魏氏。而他們又同時有需要來自陰氏幫助的地方。
這種現狀之下,註定有利於呂武的超然地位更明顯,不再只是簡單的用元戎的身份來壓人。
以前,鄭國不止一次被楚國逼著去入侵晉國,一次次還是楚國答應好會北上,結果楚軍特麼壓根沒來。
鄭國現在當然敢招惹楚國,前提是不要被晉國給坑了,要確定晉國的大軍真的南下。
大批的晉軍進駐「虎牢」,鄭國用儘快的速度完成了三個『軍』的集結,再老老實實按照晉國的遙控朝著楚國「方城」去了。
「方城」是什麼城?它其實不是城,換作在中原地區該稱為「長城」,也就是一道長到過份的城牆頭尾不相連,處在險要地點作為防禦鏈。
鄭國這一次搞得無比聲勢浩大,怕的就是楚國不知道自己要入侵了。
這個是子產以為晉國要救吳國,才有了今年的主動南下。
子產的猜測沒錯,作為小弟在得到來自老大的任務之後,做法就有點偷奸耍滑了。
站在鄭國的角度,他們當然覺得自己沒什麼錯,想用損失最小的方案完成老大給的任務,己方損失能少則少,又不會將楚國得罪得太狠。
晉國這邊看鄭國那樣就很是不爽了。
「鄭行變法,出兵必受困擾。」呂武不是在幫鄭國說話,鄭國有問題也是范氏的問題。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今次,若鄭無法使楚出兵『湛阪』,可治其罪。」
士匄巴不得找到機會好好收拾一次鄭國,一聽就來了興趣。
第683章:真·太歲頭上動土
呂武為什麼會將戰場選擇在「湛阪」這個地方呢?
了解楚國的地理和各城邑分布,會知道「湛阪」那邊的「方城」之南就是楚國的腹心之地。
所謂的「腹心」不是指有多麼深入,也不是都城「郢」的周邊,純粹是那邊不但是楚國的經濟重鎮,還是楚國的主要農耕集中地之一。
說「方城」可能很多人會陌生,要說到「宛」或是「南陽」,知道的人可能就更多了。
在封建時代,「宛」其實是作為南北交通樞紐之一,那邊山地與平原各自占了半數,重點是山地並沒有影響到交通,平原地形貫通了鄭國與楚國的可行路線。
當然,「湛阪」並不是「宛」,前一個雖然也是楚國的「城」,但它在「方城」之外;後一個則是屬於楚國經濟重鎮之一,位於「方城」的之內。
楚國為什麼會修建「方城」呢?這裡面有非常曲折的故事,包括曾經的楚國打不過鄭國,不得已之下一再修建城牆用來作為防禦鏈,再慢慢把各個城牆段給連接起來,也就成了一道長度將近兩百里的長城了。
「我聞許在『湛阪』之南?」呂武也是才剛知道這個消息的。
這個許國一再搬家,幾年前才剛剛又給搬家了一次。他們從現代的許昌市附近,搬到了舞陽市以西,緊緊挨著楚國的「方城」,同時又跟蔡國成了鄰居。
許國一直搬家很「傷身」的。每一次搬家不但要放棄開發好了的農田,連帶到了新地點還要一切從頭開始。
那種行為讓許國很難有穩定的發展空間,整個國家的人口一度減少到一萬人以下。
現在許國有多少人口?好像是有個將近三萬人。
只有三萬人就是一個諸侯國?這個也就是所謂的小型諸侯國,現如今可能比較少,春秋初期足有三千多個。
事實上,春秋初期要是有三萬人多的人口都能算是中等強國,一些舉國上下只有個兩三千人的諸侯國更多。
時間走到了春秋中葉,還存在於世的各個諸侯國,他們多多少少都幹過兼併他國的事情,吞併越多的國家,目前不一定是最強,但怎麼都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