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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盾牌是一種塔盾款式,推進時塔盾被背在背上,停下來則是變得一手持戈矛一手提盾的姿態。
范氏沒有王牌兵種,不代表他們的軍隊很拉胯,只能說用自家的訓練度和組織度將「平凡」玩得更加「高端」。這一點能從布陣和行軍姿態看得出來。
比較奇異的是,能看到范氏所部玩了點新花樣,步兵陣列前三排的士兵手裡的武器是長矛。
長矛的長度約是五米左右?推進時是豎向天空,得到命令之後的第一排平舉,第二排略略昂起約二十五度,第三排則是四十五度向前斜放。
當前階段的交戰屬於戰車兵,它們在馭手操控拉車馬匹之下馳騁,極少抵近了使用近戰兵器,大多選擇遠遠地互相射箭。
子囊恰好是位於范氏所部這邊,看到范氏所部大量使用長矛兵問蒍以鄧,道:「我『王卒』戈矛長度幾何?」
問的不是戈矛多長,是鬱悶肯定會吃虧。
的確啊!
常規的戰戈也就兩米左右長度,楚國「王卒」的戈矛其實比戰戈要短一些,約是一米八的長度。
這特娘的?對上看著五米左右的長矛,排戰列線交鋒很吃虧的!
蒍以鄧是蒍氏的當代家主,蒍氏是續若敖氏(斗氏)衰敗下去之後,楚國最為值得期待的家族,沒有之一。
他們的家族歷史挺悠久,有著面積極大的封地,家族軍隊的戰鬥力正處在上揚階段。
說起來蒍氏還有比較奇特的地方,他們的很多族人取名時很多是兩個字。
之所以奇特,主要現在單個字是主流,兩個字在東漢之後成為賤名。
蒍以鄧說道:「晉長矛兵薄也。今日之戰,亦可不戰。」
他們上來主要是幹麼?不就是將鄭軍的退路堵死嘛。
所以,覺得會吃虧不用打就是啦。
子囊對蒍以鄧的直接感到鬱悶。
他們的老大很莽的,上來單是晃悠一圈,回去肯定要挨罵。
子囊沒有忘記子幸是怎麼死的,自家老大又為什麼要滅掉那一家子。
在楚國當令尹,貪婪並不是什麼罪過,哪一任的令尹沒貪?
楚君熊審也不是為了安撫陳國才殺掉子幸。
陳國就是一個三流諸侯國,當代霸主之一,還是南方唯一霸主,為了陳國這麼一個三流諸侯國宰掉自家的令尹?多麼單純才會相信啊!
那就好比如漂亮國為了黑大陸的某個區域性小強,弄死了自家的國務卿那樣可笑。
後世有一句話叫「能做事的貪官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作為的清官」,歷代楚君並不在乎令尹到底貪不貪,當代的楚君熊審最恨的是無能的人,無能又貪婪則是更加可恨,哪怕明知道會引發動亂也要做掉。
子囊在楚君熊審沒到之前連續多次敗給了晉軍,成功將包括晉君姬周在內的晉人留在「朝歌」就算立功了。
「戰車退下罷。」子囊看向蒍以鄧,說道:「你為假『將』,盡可使之。」
蒍以鄧也不客氣,先對子囊行禮,再接過令旗,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令旗是一種小號的三角旗,怎麼擺動代表什麼命令,事先早就約定好了。
蒍以鄧用小旗子發號施令,會有持旗官用旌旗轉達命令,更會有鼓手敲響代表命令的鼓聲。
楚國「王卒」聽到鼓點聲開始整隊,不是向前邁步推進,是不斷交替成為一個更厚實的軍陣,讓開空間給後面的友軍向前。
士魴知道楚國「王卒」很能打,看到楚國「王卒」讓出位置讓其餘楚軍上來,多多少少是在心裡鬆了口氣。
「撤回戰車,『徹』一向前!」士魴沒有再調整陣型。
晉軍這邊的戰鼓聲開始敲響,節奏並不是很快,控制著士兵邁步的頻率。
前三排都是長矛兵,第四排到第六排是戰戈兵,從第七排到第十排則是弓箭手。他們就是所謂的第一「徹」了。
兩軍相隔約六十步(90米)時,晉軍這邊的弓箭手率先射箭,隨後楚軍只是慢半拍也射箭。
范氏大批武裝弓箭手是在韓氏沒落之後,早前其實也有武裝,只是數量方面比較少。
畢竟,韓氏已經不是卿位家族,並且看著好像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范氏作為晉國「第一家族」幹些侵權的事情,很是合情合理的吧?
晉國的其他家族?陰氏玩的是以弩為主,弓箭手算是一種增補輔助;其餘家族,比如魏氏則是依然老樣子。
總的來說,除非韓氏徹底玩完,要不很多家族哪怕「侵權」也不會像范氏那麼明目張胆。
雙方都射箭之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晉軍射出去箭矢在經過一段時間落下,絕大部分落在了楚軍的陣中,帶起了一聲聲的慘叫或悶哼。
楚軍射出去的箭矢卻是很準確地落在推進晉軍第一排的長矛之前。
什麼意思?就是楚軍的箭矢像是長了眼睛,每一支箭矢都準確無誤地沒碰到人,離晉軍士兵恰好就是一桿長矛的距離。
看到那一幕的子囊完全懵逼了。
現在是什麼歲月來著?是春秋中葉,更精確一點就是公元前563年。
當前的年月十足迷信,開戰前的卜卦只是沒刻意描寫而已,不代表雙方沒很有儀式感的進行卜卦。
楚國這邊卜了三次卦,三次都跟「吉」挨不上邊,完全是上位者進行了暗箱操作,公布出去的答案是「大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