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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一句更實在的話,要是沒有領導人的任命(哪怕是被迫),那些有本事的人,他們有那個舞台去發揮嗎?所以說功勞有他們一份,沒毛病的。
呂武有些懂了。
算一算時間的話,晉國出使楚國的人應該還在路上,等於楚國不是得到晉君薨逝的消息才派出使節團到「新田」。
應該是楚君熊審先薨逝,楚國派出使節團到半路得知晉君薨逝的消息,他們因為路途的關係,搞得像是來對公子彪繼位進行觀禮。
這樣算起來,楚君熊審的薨逝要早於晉君姬周,由於兩位國君的薨逝時間相距不遠,也許會在後世的一些作品中被帶上一種「冥冥之中」的色彩。
「我會派使節南下……」呂武停頓下來,不太好說是參加楚君熊審的葬禮,還是去參加楚國儲君熊招的繼位大典。
羋遠心裡大大鬆了口氣,試探道:「你我兩國皆有國君薨逝,亦同有新君繼位,不如且先罷戰?」
罷戰?呂武怎麼可能貿貿然做出什麼回應。
話說,楚國為什麼要尋求與晉國的停戰?是楚國的國力不行了,還是楚國又爆發內亂,乃至於吳國又雙叒叕雄起啦?
如果是上面那些情況,晉國就是咬牙苦撐也非得跟楚國拼了不可。
什麼晉國新君彪年幼之類?年幼了好啊!
國君年幼,國家大小事務是元戎和眾「卿」在拿主意,省了頭頂上有個傢伙胡搞亂搞,晉國能拿出更多的人力物力來跟楚國掰腕子。
呂武用怪異的目光打量羋遠幾眼,問道:「可是貴國君位歸屬有所不妥?可要我國相助?」
這並不是在嘲諷、譏諷什麼的。
別看晉國和楚國是敵對關係,關乎一國正統繼承問題的方面,國君與國君是不分家的。
可能現代人會不理解,然而春秋時期的敵國出兵幫忙扶正君位是一種常規操作,事情辦完了又繼續打生打死也不奇怪,只是一般會化干戈為玉帛。
說白了,國君是獨一檔的生物,大臣和貴族跟國君並不在同一檔。各國的國君,他們對於維護君權的立場是一致的。
「並無!」哪怕楚國在君位上真的出問題,羋遠也不會承認啊!
呂武想了想又說道:「可需我放歸子囊?」
羋遠再一次想都沒想,說道:「我國並無此人。」
臥槽?
無情!
不愧是戰敗後需要有人承認責任自殺的楚國,不拿被俘的令尹當個人是一種常規操作。
呂武見完了來自楚國的羋遠,休息了一小會又見來自齊國的晏嬰。
每每一國發生了大喜事和大喪事,一般就是各國藉機交流的機會,談成或談崩什麼事情都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地方。
進屋的晏嬰先行禮才坐下,開口說道:「桓公『尊王攘夷』,九合諸侯,平定宋國內亂,北擊山戎,南伐楚國……」
幹麼!?
這是逮住晉國元戎,玩起了現場版的凡爾賽嗎?
強調晉國現在玩的套路,基本上都是齊國玩剩下的咯?
「齊何至於此?」晏嬰問得一臉認真。
什麼意思?
別說,齊國光是吃齊桓公的老本,還真能吃一輩子!
齊桓公創下的一些事業惠及了太多的人了,不光齊人需要緬懷,各個諸侯國也要懂得感恩。
歷來罵齊國罵得最凶的魯人,他們從來不敢拿齊桓公來作伐,害怕引得群起而攻。
呂武聽得很認真,突兀被那麼一問,詫異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況乎已過八代?齊國有此局面,非我所致,乃齊君之罪也。」
老祖宗很牛逼,後代坐在恩澤上作威作福,再大的功勞都經不起一再的折騰和消磨。
晏嬰心裡一動,想道:「好有道理的一句話啊!沒想到陰武除了武功之外,還有這樣的口才。」
他還必須承認齊國現在的局面是齊靈公自己作的,不免要埋怨上一代的周天子,也就是周簡王。
當初就是周簡王聯絡齊靈公,提到晉國越來越不像話,問齊靈公要不要振作,謀求齊國重新恢復霸業。
上面那個秘密是晏嬰成了齊國執政才知道,不怪周簡王的建議,同時無法指責齊靈公有那樣的雄心壯志,要鬱悶只能鬱悶齊國玩砸了,晉國連續出了幾代厲害的元戎。
場面變成晏嬰在強調齊國「老祖宗」的牛逼,遭到呂武拿出事實來闡述「躺在老祖宗的功勞簿上沾沾自喜很不對」。
那就是晏嬰想用嘴巴來獲得晉國對齊國放寬管制,任務不可能完成的啦。
這樣一來壓根就沒什麼再好講的。
呂武本來已經想休息不再見人,有魏絳先前來拜會,又想引薦叔孫宣伯。
「魏氏尋求衛國邦交之權?」呂武跟魏絳不熟,需要知道引薦叔孫宣伯是魏絳個人的主意,還是魏氏給魏絳的任務。
叔孫宣伯在當代已經成為名人啦!
不是誰都有那麼好的胃口,是吧?
再來是,有好胃口的話,不是誰都有膽子敢在已經薨逝一國之君的頭上種草。
最為重要的是,叔孫宣伯本就是魯國的公族,用慫人的描述來講就是「越齡扒灰」了呀!
現在的情況是,誰提到叔孫宣伯都等於在抽魯國上上下下的臉。
也就是,衛君衛衎不愧是個精神病患者,敢做出任命叔孫宣伯為衛國執政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