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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軍將可使莒國歸於魯國,卻不可輕易給予。」呂武得到的就是這麼個囑託。
魯國是個二流強國,長期遭到齊國的欺凌,一次次都需要晉國站出來幫魯國撐腰。
齊國則是一個一流強國,尤其是在經濟上的實力很充足。
畢竟,齊國怎麼都是一個稱霸過的國家,東方世界的首個經濟改革之國。
在管仲的治理下,齊國的經濟突飛猛進,當世各諸侯國無不效仿。
學得最認真的就是晉國,只是晉國摒棄了一些不適合本國的方案,挑其精華,又加入自己的想法,才有了晉國的今天。
恰恰因為晉國學齊國,才導致齊國總覺得晉國是自己的模仿者,就是個弟弟。
然而,在這個以武力決定地位的時代,齊國只能用「晉國就是個弟弟」的想法來偷偷在內部自嗨,對外那是提都不敢提的。
魏相已經知道韓厥的囑託,說道:「若莒國歸於魯國,齊國屈服於我們(晉國)的安排,也必不會服氣,終有一日會攻魯。」
「魯國無享受莒國供奉之德位,咎由自取罷了。」智朔明顯還是不爽魯國給自己父親的稱號。
魏相看到智朔因為情緒而失去判斷,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看韓厥的安排,明顯就是想奶魯國一波,還是想讓魯國和齊國的矛盾加劇?
晉國以東的國家不少,最為強大的當然就是齊國,二流國家就只有魯國,其餘都是零零碎碎的一些小國。
長期以來,晉國很希望魯國能夠制衡齊國,已經有好幾次給魯國補血了,甚至還親自下場幫魯國找過場子。
然而,魯國一次次在晉國的撐腰下站起來,等待晉國將注意力轉向它處,魯國的腰杆很快又被齊國給揍得彎了下去。
這是何等臥槽的事情啊?
搞得晉國高層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魯國,偏偏不給魯國撐腰還不行。
一旦齊國失去制衡,很快就能吃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國,接下來就該連魯國一起幹掉。
晉國是絕對不願意看到局勢走到那一步的!
也許魯國正是知道自己的「角色」,才會顯得這麼有恃無恐?
還是魯國人不懂人情交際?
沒什麼交情。
送禮懂不懂?
不懂的話,有臉開口讓人辦事麼?
昂!!!
當然了,以上並不是呂武的想法。
他將大軍駐紮在「郯」。
而這個「郯」並不是郯國,是魯國境內的一個地名。
既然叫這個名字,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郯國曾經在這裡建城棲息過,只是後來搬走了。
「郯」目前是叔孫氏的食邑。
只是呂武帶來的晉軍都完成了駐紮,叔孫氏也不知道是在搞什麼,壓根就沒人過來。
考慮到孟孫氏的家主孟孫蔑目前帶兵在「蒙」跟齊君對峙,魯國又是一個講「禮儀」的國家,可能是「郯」這邊一時半會沒人在階級上與呂武持平,才沒有人前來吧?
對此,呂武一點都不著急。
尤其是齊國那邊在他們駐紮的第七天,來了一支帶著厚禮的隊伍,更讓呂武、魏相和打醬油的智朔心情輕鬆了。
齊國來的隊伍首領叫田湣。
而這個田湣其實是陳國國君(媯姓)的旁支,只是來到齊國發展。
到了田湣這一輩,田氏已經在齊國生活了三代。
而陳國的國君一脈其實挺有意思的。
他們早早地進行開枝散葉,好些諸侯國都有來自媯姓的族人,各自的發展則是有好有壞。
呂武聽完了田湣的自我介紹,聽到是田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代齊的那個田氏。
「拜見上大夫、大夫,智孟。」田湣顯得很是彬彬有禮。
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看著很是人畜無害,將禮單遞給了梁興。
「大夫此次前來,乃是向我認罪罷?」呂武已經知道田湣在齊國是個大夫,覺得有些嘖嘖稱奇。
而這純粹就是血統的好處了。
田氏是媯姓,乃是一國之君的血脈,並且媯姓的歷史有些長。
另外,媯姓目前有「國」。
一般外出發展的一國之君旁支,多少是會受到列國所禮遇的。
田湣臉色詫異,說道:「魯國逼迫莒國,莒國向我(齊國)求援,方有『蒙』之對峙。我何罪之有啊?」
他還真沒有說錯。
是魯國先有動作,將莒國嚇了一跳。
莒國才不樂意歸附於魯國,按照老傳統跑去齊國求援。
這個「老傳統」莒國沒少干,受到魯國逼迫就去齊國求援,反之亦然。
莒國靠的就是左搖右擺的妖嬈舞姿,得以左右逢源,作為一個國家而存在著。
魏相說道:「有無罪行,作何處置,當由寡君裁決。」
一時間,田湣無Fuck可說。
周天子不行啦。
中原各個諸侯國生活在霸主晉國的陰影之下。
除非齊國願意跟晉國開戰,要不還能怎麼樣?
呂武說道:「作何處置,非魯國、齊國一家之言。我將前往『蒙』召見莒之右師。」
莒國沒有執政,跟宋國一樣是由右師作為百官之長。
田湣行禮,默默退下。
至於禮物什麼的?
肯定是留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