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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這邊明確知道晉人來攪局,暫時不清楚來了多少晉人,又是以哪個家族為主力。
他們顧不上義渠和白翟,想的做的是等晉人主力抵達,再決定下一步該採取什麼應對方式。
在那麼一個上午,地平線的遠處出現了一條黑線。
這條黑線在移動,緩慢地靠近戰場,直至進入秦國、義渠和白翟的視野可觀察範圍,各方確認無誤來的就是晉人。
不使用「晉軍」這個更明確的稱呼,主要是來的晉人數量有些多,卻是看不到「正規軍」該有的旌旗。
能夠確認是晉人,還是從穿著打扮來進行辨認。
「為何有齊軍?」後子針懵了。
晉人走在前面,沒有打出旗號。
落在後面的齊人則是有亮出旗號,熟悉諸夏的軍制能明確分辨齊國來了兩個「軍」的兵力。
吳剛同樣懵逼,不明所以地說道:「齊盟我、楚,齊君方為於我友,因何會同晉人而來?」
不是有蜀地會盟嘛。
而蜀地會盟是秦國和楚國牽頭,楚國帶上一大隊小弟撐排面,秦國沒小弟能湊數,釣來了齊國、衛國、魯國和宋國。
消息已經傳開,齊君呂環明確表示不要晉國這個老大,爭取獨立自主,要連同秦國和楚國整出一個三強和諧共存的局面,誰不贊成就一塊揍誰。
倒是魯國、宋國和衛國在盟書上寫的是「弭兵」的性質,也就是雙方進入到和平時刻,不想要再交戰。
後子針和一眾秦國貴族之所以感到懵逼,主要原因就是齊君呂環在蜀地那麼信誓旦旦,盟書還沒有捂熱,有成建制的齊軍跟晉人混到一塊,跑來要搗秦國的亂。
因為消息傳遞的速度不快,再加上秦國被封鎖在西邊,秦人……至少是秦國高層,暫時還不清楚齊國又被晉國摧殘的事情。
別說是秦國,還沒有回國的齊君呂環自己都不知道,正做著夥同秦國和楚國瓜分世界的美夢。
齊君呂環卻知道另外一些消息。
比如齊國再一次站起來,揮師攻打萊國,沒打就迫使萊國投降,再進軍魯國狠狠地揍了一頓,對上莒國沒占到便宜。
為什麼要打萊國,又怎麼揍了魯國一頓的同時跟莒國對上,齊君呂環不知道的原因挺簡單,是齊國貴族有意打了時間差,搞「報喜不報憂」的那一套。
需要等齊君呂環回到國內,還得有心去進行了解,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間軸順序。
古時候山東那一片玩起「打時間差」很拿手,算是一種該區域各個諸侯國都會的傳統藝能,顯得老有聰明勁了,就是好幾次都把國家玩沒到莫得啦。
因為晉人那一邊沒打出旗號,秦人、義渠人根本不知道誰是統兵的主將。
而知道陰氏來了的白翟沒做多餘的事情,他們選擇加固營寨再閉鎖,擺出了一副「小受」該有的應對方式。
白翟跟秦國結盟打晉國,反倒被晉國打得西竄逃亡,看到晉人立刻被嚇尿,太過於合情合理,不但秦人對白翟的應對沒發現異常,連帶義渠人都覺得白翟就該那樣做。
義渠人不明白的是,晉人為什麼要打他們。
源於搞不明白,義渠這邊派出一支臨時使節團迎向了晉人,打算問個清楚明白。
秦國這邊看到義渠人的舉動才反應過來,同樣臨時湊出一支隊伍,打算找晉人好好嘮嘮嗑。
吳剛自告奮勇擔任主使。
他所在的家族在秦國的西疆,跟戎人打了幾十年,獨獨沒機會跟晉國打上一場,很想瞅瞅晉人到底有沒有三頭六臂。
晉人自然是只有兩條胳膊、兩條腿、一條小丁丁、一顆腦袋、一副身軀。
「這……」吳剛大吼:「住車!!!」
原因?
最先有所行動的義渠人,他們的隊伍在靠近晉人約百步距離時,晉人那邊升騰起一朵「烏雲」很直接地讓義渠隊伍連人帶馬成了刺蝟,順帶還在大地上種下了箭矢的莊稼。
注視著的三方人馬,也就是秦國、義渠和白翟,看到那一幕有各自的反應。
秦國是連驚帶疑,弄不清楚晉人什麼時候連個嘮嗑的機會都不給。
義渠則是茫然加憤怒,琢磨著己方跟晉國無冤無仇,不該得到那樣的待遇。
白翟除了怕還是怕,再慶幸這一次自己是跟晉人一夥的。
「因何如此啊?」解朔看上去很是驚疑不定。
用得著嗎?
兩軍交戰前先嘮嘮嗑是一種老習慣,怎麼沒給義渠人講話的機會,直接用箭雨洗地。
呂武面無表情地說道:「義渠殘害陰氏之人,亦未曾言語。」
得了。
私仇就私仇,沒任何武德能講,不願意廢話,見面直接開干,很是合情合理的。
吳剛不知道晉人用的是什麼武器,無從判斷最遠的射程距離,遲疑是要掉頭回去,還是繼續向前,看到晉人那邊有一輛戰車單獨向前迎了過來。
「我乃張朔,晉國張氏之人。」他停在吳剛前方約十步,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通名?
那就是還有個嘮嗑的機會,不是一見面就要開干。
吳剛知道晉國現任八「卿」是哪幾家,不清楚晉國有沒有一個張氏,張氏在晉國的地位又是怎麼樣。
他倒是聽說晉國名叫「朔」的人很多,一聽來了一個「朔」,內心泛起莫名喜感,緊張感被驅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