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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成功毫不猶豫地說道。
張煌言點了點頭,沒有去勸鄭成功。
一來是他也清楚如果不殺這些清兵,會有極大的隱患。若是郎廷佐派兵攻來,他們隨時可能暴起。
二來張煌言也是對這些漢奸痛恨不已,鄭成功只是做了他想做的東西。
「一開始我還以為餘姚守備森嚴,且附近有很多支綠營兵,可以隨時來援。但現在看來,東虜內部也是一盤散沙啊。」
經此一戰,張煌言對清軍的戰力有了新的認識。
除去那些八旗兵和撫督標營,其餘綠營兵的戰力真的十分一般。
更重要的是這些綠營兵之間互不統屬。
便說寧波府的綠營兵,見到餘姚被攻打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來援。
這確實是明軍可以利用的點。
即便如此,張煌言還是沒有打算據守餘姚。
餘姚不像四明山有地勢可以憑恃,郎廷佐失陷餘姚可謂是大罪過,肯定想著極力挽回。
大軍圍剿下,僅靠自己是很難守住餘姚的。
再說張煌言和鄭成功如今的根基在舟山,此番帶的兵力也有限。
他們這一次更多的是替四明山的陣亡明軍報仇,並且警告郎廷佐莫要囂張。
對鄭成功和張煌言來說,肯定是希望有一個和平發展時期的。
郎廷佐作為清廷的兩江總督,自然不想給明軍這個時間,急著要邀功請賞。
鄭、張此舉就是告訴郎廷佐,要麼各自發展要麼魚死網破。
不存在第三種可能。
在這種時候一定要強硬,絕不能軟。
「此番餘姚城破,郎廷佐找不到我們的麻煩,肯定會遷怒於城中百姓。」
鄭成功沉默了片刻道:「滄水兄,不妨問問城中百姓,有沒有願意跟我們去往雙嶼的。如果有,我們可以把他們帶走。」
鄭成功實在不忍看到這些百姓被東虜欺凌,正好雙嶼現在也需要人來建設,這些百姓若是肯追隨他們去雙嶼自然是極好的。
張煌言聞言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大木放心好了,我這便差人去辦。」
「離開之前把城門搗毀,告訴郎廷佐我們隨時可能回來!」
保持威懾力是至關重要的,只要郎廷佐對明軍有所忌憚就不會為所欲為。
明軍的優勢是機動性強,鄭成功已經下定決心把這個優勢發揮到底!
……
……
當郎廷佐得到餘姚失陷的消息,直是暴跳如雷。
他好不容易才收復南京,把鄭成功趕回了海上,留給朝廷和皇上一個力挽狂瀾於社稷有功的印象,現在就被章有方這個廢物全毀了。章有方死不死郎廷佐根本不關心,這廝便是死上千次萬次也不足以贖罪。
現在郎廷佐需要考慮的是朝中御史的彈劾。
他已經可以想像無數奏疏堆到順治皇帝面前時的樣子。
皇上會饒恕他失土的罪責嗎?
如果皇上怪罪下來,是會對其降職處分,還是乾脆罷官逮拿進京問罪?
郎廷佐心裡十分忐忑!
郎廷佐是一個遼東漢人,雖然和清軍入關後才投誠的漢人比起來有一些優勢,但和正兒八經的滿洲旗人比起來地位還是要低不少的。
他能做到兩江總督的位置,一來是因為皇上器重信任,二來也是因為郎廷佐能打勝仗。
這些綠營兵總兵在他麾下個個勇猛無比,一些反清勢力剛剛冒頭就被鎮壓。
可以說,郎廷佐就是順治皇帝用的順手的一條狗。好用的話順治皇帝自然會用,但若是不好用了,順治皇帝完全可以一腳踢開。
郎廷佐在朝中雖然也有一些關係,但背景卻沒有大到保他無憂的地步。
一旦朝廷看清東南的形勢,認為郎廷佐只是徒有虛名,那麼他的仕途就危險了。
現在郎廷佐要做的便是儘可能挽回,首先收復餘姚,其次親自上書請罪。
郎廷佐第一時間想到了施琅。
雖然朝廷派施琅來東南主要目的是讓施琅督造水師戰船,但郎廷佐發現施琅統兵的才能也很不錯。
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看看施琅的成色,也送一個順水人情給他。
畢竟日後郎廷佐還要與施琅長期相處共事,把關係處好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卻說郎廷佐找來施琅說明情況後,施琅感到無比震驚。
「明賊竟然長驅直入,攻入餘姚城中?這真是太肆無忌憚了!」
郎廷佐苦笑道:「鄭、張二賊仗著自己船堅炮利,來去自如便可以肆意挑釁朝廷天威。本督擔心皇上知道後會龍顏大怒啊!」
施琅聞弦音知雅意,心道郎廷佐是在給他施壓,催他快些把水師練出來啊。
「總督大人莫急,末將這些時日來一直在龍江船廠吃住。如今船廠已經造出不少戰船,用不了多久我軍的水師就可以趕超鄭、張二賊了。」
見施琅表了一番忠心,郎廷佐心中十分滿意。
跟聰明人對話就是這麼舒服,你只要點上一點,對方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如今當務之急是趕快收復餘姚。本督思來想去,覺得施將軍是最為合適的統兵人選,不知施將軍意下如何?」
施琅作出一副驚訝狀,沉聲道:「末將何德何能,得總督大人如此器重?既然如此,總督大人儘管吩咐,末將願效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