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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之後清軍將領選擇將李長水穿耳游營,並且責打四十軍棍。
所謂穿耳游營指的是用箭矢穿過耳朵被人驅趕著在營中行走示眾,這與驅趕牲畜無異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但對李長水來說保住一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責打四十軍棍帶來的疼痛,與生死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李長水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只要能讓他活下來就行。
相信經此之後那些清兵不敢再這麼羞辱欺侮他了。
……
……
明軍抵達武昌府,由長江漢水靠岸,進入巡司河口鲶魚套。
按照之前王賀年的說法,南城是最適合明軍攻打的地方。
一來這裡有充足的地方停靠船隻,二來南城也是武昌新城,打下來的話對清軍的衝擊力更大。
如果要從西城攻打的話,船隻只能沿江一字排開,很容易被清軍火攻。
一旦中了大火,很可能一連串都被燒毀。這種風險朱由榔不可能冒。
而且攻打西城要同時面對內城、外城,新城、舊城。
選擇會變得很困難。若是處處攻打很可能處處受制。
總體來說明軍雖然比清軍的數量要多,但沒有多到那種壓倒性碾壓的優勢。
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處處分兵的好。
集合兵力攻打南城便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的南市早已沒有往日繁華的樣子。商鋪皆是大門緊閉,碼頭上也找不到什麼商船。整個南市碼頭十分冷清,就像許久沒有人煙一樣。
作為武昌城延伸出來的一個市集,這種場面很不正常。
很顯然胡全才在得知明軍即將率部攻打武昌後把武昌外圍的船隻、商賈全部撤到了城中。
至於那些撤不走的商鋪就沒辦法了。
總不能把門板都卸下來帶走吧?
總體來說清軍並沒有給明軍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但這個碼頭還是解決了明軍水師停靠的大問題。
朱由榔下旨全軍在碼頭沿岸紮營,今日天色已晚不宜攻城,明日一早再做計議。
……
……
夜深了,朱由榔卻沒有歇息。
他在看王賀年繪製的那張武昌地圖。
這張地圖繪製的十分精細,糧倉、軍械庫甚至各個衙門在城中什麼位置都有標註。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有了這張地圖明軍可謂對清軍布防了如指掌。
熱氣球是肯定要用的,之前的效果很不錯。
不過朱由榔卻不打算從一開始就用,一定要用在最關鍵的時候用在刀刃上。
至於那批普魯士火炮也要在明軍攻城之中提供正面的火力掩護。
朱由榔把彈藥留到了現在就是為了攻打武昌的。
這是整個征湖廣中最關鍵的一戰。
若能攻克武昌,明軍將掌控整個湖廣北部。
再與鄭成功會師連線,則大明的形式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湖廣、江南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掌控了這幾省大明的財力會顯著提升,不但能夠養得起更多的軍隊還能打造更多的軍械,這些對明軍今後的選擇都有極大的幫助。
畢竟打仗打的是財力,明清之戰是一場持久戰啊!
「陛下,臣有一事一定要稟奏!」
王賀年匆匆忙忙趕到朱由榔帳前,拱手行禮道。
「這麼晚了王卿來有何要事啊?」
「陛下,臣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武昌城依蛇山地勢而建。城南地勢較低,城北地勢較高。」
朱由榔疑惑道:「這個朕自然知道,愛卿是何意?」
「陛下,若鑿通水道引長江水倒灌進城,或許可以直接將南城淹沒。」
朱由榔聞言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王賀年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雖然清兵罪大惡極,但引江水倒灌淹城這種手段也太殘忍了。
而且城中的百姓何其無辜,憑什麼因為清軍的罪惡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個朕看就不必了吧。」
朱由榔毫不猶豫地說道。
「陛下?」
見朱由榔斷然拒絕,王賀年滿是疑惑道:「是臣的建議哪裡有問題嗎?」
「王卿,朕只是覺得這樣太殘忍了,百姓是無辜的啊。」
如果為了奪取武昌而淹了新城,那朱由榔不是和殘暴的滿清一樣了嗎?
這種事情他是斷然做不出的。
「陛下,這是軍中常用的方式啊。如果換成東虜攻城有這個機會,他們一定會這麼做的。」
這下朱由榔簡直被驚掉了下巴。
這竟然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戰術?
在這個時代人命竟然卑賤至此?
「陛下,臣說句不該說的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王賀年還要再勸,朱由榔卻是擺了擺手斷然拒絕道:「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這種暴虐的事情朕是不會做的。朕不會傷害平民百姓。」
朱由榔並非是宋襄公之仁,而是認為人之所以為人,便是有底線。
朱由榔的底線便是不能對平民百姓下手。
「陛下是擔心擔負罵名嗎?臣可以替陛下來背。」
王賀年還是不肯放棄,繼續強調道。
「不用再說了,退下吧!」
朱由榔肅然道。
王賀年怔了一怔,無奈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