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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兵眯著眼睛,望著海面上如同粟米般大小的漁船,啐出一口濃痰來。
「他媽的,好端端的起什麼風。本來老子還想曬曬太陽,這下倒好非但曬不到太陽了,還得被這妖風颳成篩子。」
「這鬼天氣不就是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裡駐守了有什麼可抱怨的。」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咱們只要有飯吃,便是天天值守又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誰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啊。」
兩名清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其中一名身材瘦削的驚呼道:「你仔細看,這漁船怎麼這麼多,很反常啊。」
另一名清兵定睛瞧去,確實漁船多了一些。
按照往常漁船即便是有也應該是零星的,不應該有這麼多的。
不過他卻是不以為意的伸了個懶腰。
「有啥可擔心的,難不成這些漁船還能是明軍變出來的?別自己嚇自己了。」
「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如果真是明軍,我們要趕快報給大將軍啊。」
「報給大將軍?你莫不是瘋了吧?大將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報給他容易,可如果不能拿出證據,大將軍責怪下來你擔待的起?到時候大將軍一怒之下板子還不是打在你的腚上。一頓竹筍炒肉下來你的腚還能要?」
聽到這裡那清兵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這麼看來這種事情確實不宜冒頭。
雖說漁船聚集確實很反常,但也不能斷定一定就是明軍偽裝的啊。他們的運氣總不會真的這麼差吧?
算了,這件事他就不去稟報了,誰愛去誰去。
不然屆時一通責怪下來,反倒是他的問題了。
他們這些小蝦米啊就應該認清自己的定位,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反正都是混飯吃的,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頂著,何必自找沒趣呢。
……
……
博果圖推開床榻上的女人,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他順手抄起一條褲子套了上去,隨後又披上了中衣。
這幾日他整日整夜享受魚水之歡,其中滋味自然是美妙極了。
比起在濟南府時伺候在主子身邊的小心謹慎,來到登州後他儼然就是土皇帝一般,實在是太爽了。
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還別說這個仇欒真的挺會辦事。
不但給他送來了不少女人,還變著花樣的討好他。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博果圖甚至覺得有些筋疲力盡,若是再這麼下去非得被掏空了不可。
享受之後正事還是要做的。
博果圖穿戴整齊後喚來親兵,準備去綠營軍營視察一番。
他來到登州已經幾日還沒有去過綠營軍的軍營,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畢竟要守登州不能只靠那一萬八旗軍,綠營軍也是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如果最後弄得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可實在是太尷尬了。
博果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什麼事情都是說干就干。
很快親兵就給他備好了馬,博果圖翻身上馬狠狠的抽了一記鞭子,雙腿一夾馬腹便向軍營馳去。
綠營軍的軍營距離將軍府並不遠,一炷香的工夫博果圖就打馬趕到。
他乾脆利落的翻身下馬,順手把馬鞭交給了親兵,然後風風火火的就朝軍營轅門走去。
可一進軍營博果圖就感到哪裡有些不對勁。
整個軍營一副鬆懈鬆散的樣子,值守的士兵也無精打采的,要不是見博果圖來了怕是還在那裡插科打諢,沒皮沒臉的笑罵著。
博果圖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賞了他們一人一鞭子,這才稍稍平復了怒氣。
博果圖繼續往裡走,來到了校場。
只見校場上空無一人,兵刃甲冑雜亂的堆在一起,有的上面甚至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博果圖攥緊拳頭空揮了一拳,怒罵道:「仇欒這個狗東西,平日裡原來就是這麼練兵的。來人啊把這個狗東西給我叫來。」
親兵立即領命而去。
博果圖還覺得不是滋味,照理說現在是訓練時間。
即便綠營兵們達不到八旗的戰力,但訓練也不應該如此拉跨啊。
本來戰鬥力就不行還不刻苦訓練,真的就是來混日子的嗎?
不行,他今日必須要好好整治一番這股歪風邪氣。
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呢。
卻說仇欒在得知博果圖召喚後忙不迭的趕到了軍營。
一見到博果圖那冷若寒冰的面孔仇欒立即跪倒在地磕頭道:「大將軍請恕罪,末將治軍不嚴,讓大將軍見笑了。」
博果圖心中冷笑,他還沒斥問這個仇欒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招了,看來是也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了啊。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不是你們漢人常說的話嗎?怎麼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嗎?皇上養著你們就是叫你們混日子的嗎?」
博果圖怒斥道:「你領兵領成這個樣子,若是讓蘇克薩哈大將軍知道這事,非得摘了你的腦袋!」
仇欒聞言直是嚇了一跳,忙是磕頭不止。
「大將軍恕罪,大將軍恕罪啊。」
博果圖只是嚇一嚇仇欒,並沒有真的準備把事情捅到蘇克薩哈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