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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應事情做好後王賀年便在院子裡的老槐樹旁坐定。
他仔細聽著,院外吵吵嚷嚷的,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顯然有一隊清兵來到了這條街上。
王賀年心中又緊張又興奮。
想不到他剛剛來到長沙城就遇到了這麼一記猛料!
清軍為什麼會大張旗鼓的在城中抓起壯丁?
一定是有什麼大動作!
王賀年心道如果他及時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在武昌的天子,那一定會對陛下下一步的布置大有益處!
王賀年正自想著,院外便傳來一陣哭喊聲。
清兵們一陣叫罵,聽的王賀年有些於心不忍。
但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衝出去非但救不了這些百姓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王賀年十分清楚來到這裡的目的,端是一刻也不敢鬆懈。
他必須要儘可能的刺探到情報,第一時間把清軍動向報告給天子。
這是身為一名錦衣衛暗衛的責任。
清兵顯然在挨家挨戶的搜查,凡是有十五歲以上男丁的一概抓走。
但走到王賀年這處宅子的時候清兵們沒有敲門,顯然知道這宅子許久沒有人住了。
王賀年聽腳步聲越來越遠,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其實他也是在賭。
如果剛剛清兵真的衝進來了,王賀年只能硬著頭皮去解釋。雖然他準備了一套自圓其說無懈可擊的說辭,但如果清兵不講道理他也是沒辦法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和尚也好不到哪裡去。
何況這兵還是蠻不講理的清兵。
這個時間王賀年是不敢打掃院子的,不然引起清兵的注意就不好了。
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等到清兵走了再說!
……
……
卻說清兵抓壯丁將一個清淨的早晨攪和的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折騰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算停歇。
王賀年肚子有些餓了,便拿著托缽出去化緣。
一為化緣,二為弄清楚清兵為什麼這麼肆無忌憚的抓壯丁。
王賀年小心翼翼的將大門合上,暗自思量了一番決定從西往東去。
與他毗鄰的一家看門臉應該身份不凡,王賀年拿著錫杖在門環上搖了三下,隨即又搖了五下,最後是七下。
這是化緣一整套的流程,必須要遵循。
過了片刻門打開了,探身出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
「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雲遊到這裡的僧人,中午到這裡乞點素食。」
那人上下打量了王賀年一番,點了點頭道:「且稍等片刻。」
說罷又把門合上。
王賀年心中還是很緊張的,他擔心各地的風俗不同漏了餡。
但現在看來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過了約摸盞茶的工夫,那人去而復返。
大門打開的那一刻,王賀年卻沒有看到那人手中提著食盒,不由得大為疑惑。
這人該不會反悔了吧?
「這位法師,我家少爺請您進去一敘。」
王賀年心道原來如此。
想不到他隨意敲開一家,竟然碰到了一家信佛的,這也太巧了!
「善哉善哉,如此便多謝施主了。」
王賀年正愁沒有機會打探消息呢,現在機會便送上門來了!
「法師請!」
那門房模樣的人把王賀年讓了進去,隨後立即關上了門。
「法師是江西人吧?聽起來是吉安那邊的口音?」
「然也,小僧是吉安人,雲遊至長沙便想著討些齋飯吃。」
「哎,現在是多事之秋啊。像法師這樣一直在外面走很不安全啊。」
「出家人將俗事置於事外,小僧只想著能夠普及傳播佛法。」
王賀年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狀。
「法師真是宅心仁厚,佩服佩服。」
說罷延臂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宅子是三進的,比王賀年住的那間大了許多。
王賀年雖然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左顧右盼,但餘光還是瞟見了不少。
雕樑畫棟,亭台樓閣,這間宅子的主人身份一定不同一般肯定是非富即貴的存在。
他跟著門房一路穿庭過院,沿著抄手遊廊一路急行,在穿過一道月亮門後眼前卻是豁然開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池塘。
圍著池塘有假山、水榭、涼亭甚至是一方戲台。
這布置妥妥的巨富之家啊。
王賀年本就是商人出身,在重慶也算是豪商了。
但在這家面前不免有些顯得相形見絀。
「法師請跟我來。」
門房帶著王賀年沿著一條青石小徑前行,來到池塘旁的涼亭前恭敬沖一身湖藍色長袍的少年道:「少爺,這位便是要來化緣的法師。」
王賀年深吸一口氣,催步上前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小僧見過施主。」
「敢問師父法號為何?」
「小僧法號惠空。」
王賀年早有準備,雲淡風輕地說道。
「原來是惠空法師,失敬失敬。」
那俊秀少年也雙手合十還禮道。
王賀年不由得細細打量眼前這年輕人,星眉劍目白皙的皮膚,英挺的身材說是翩翩美少年絲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