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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這些且不表,卻說李定國與鄭成功在進入京師後不久就入宮面聖。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如果到了京師卻不面聖,難保天子心中不會生出別的想法。
即便天子不多說什麼,那些御史言官們也難免不會嚼舌根子。
這些傢伙最是喜歡見風使舵,興風作浪。
為了保險起見,鄭成功和李定國當然是要把自己做到最好,做到讓人無法指摘的地步。
這樣即便御史言官們蠢蠢欲動,也奈何不了他們。
卻說二人入宮之後徑直被內侍帶到了皇宮深處。
乾清宮之中,朱由榔正在批閱奏疏,得知李定國和鄭成功來了立即下旨宣召。
如今他有許多話想要和鄭成功、李定國說,畢竟有些信息通過奏疏傳遞太過於不妥,還是面對面的講清楚更好一些。
李定國與鄭成功平復了心情之後,一前一後進入了乾清宮暖閣之中。
照理說他們出入宮殿的次數也不能算少了,可每一次進入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緊張,仿佛嗓子眼懸著一顆石頭一樣。
或許這就是天威浩蕩吧。
繞過屏風來到暖閣之後,二人看到了身著一身大紅色團龍袍的天子。
天子頭戴烏沙翼善冠,顯得十分的英挺。
「臣拜見陛下。」
二人一齊行禮。
「平身吧,來人啊,給二位王爺賜座。」
朱由榔面上帶笑,面容顯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隨後朱由榔屏退左右,想要和鄭成功以及李定國拉一拉家常。
這讓二人陡然間覺得壓力增大了不少。
天子如此恩寵於他們,讓他們覺得受之有愧啊。
他們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何德何能,讓天子如此的恩寵於他們啊。
「陛下,臣等……」
「哎,你們先別說,先聽朕說。」
朱由榔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二人暫且先噤聲。
「這些是彈劾你們的題本,朕這幾日看的頭疼,皆是說你們在東南沿海飛揚跋扈,目無法紀的。」
朱由榔這話剛剛一說出口,鄭成功和李定國皆是大驚,連忙站起身來。
「陛下,這一定是有人存心構陷。」
雖然李定國與鄭成功在東南沿海的時候已經十分的謹慎小心,但是難免仍然會引得蒼蠅往身上撲。
有的時候不是你不做就沒事了,御史言官們閒的無聊,就是喜歡炮製出來一些所謂的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找存在感。
但是突然出現這麼多的題本,難免會讓人驚訝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本兩本還好理解,同時出現這麼多本,只能說明要麼是有人牽頭預謀要搞李定國和鄭成功,要麼就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前者的話還好說,後者的話……
李定國與鄭成功簡直不敢去想。
在這個時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更是不勝枚舉。
無數有功之臣,有功將領在天下太平之後便被君王清算。
這簡直是再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遠的不說,就說大明立國之初,太祖朱元璋炮製了多少大案。
胡惟庸案、藍玉案……這些案子牽連甚廣,無數功勳將領被下獄論死。
雖然現在幾百年過去了,可是當今天子畢竟是朱家子孫,身體裡畢竟流著朱元璋的血液。
若說當今天子有心清除權臣那也是說的過去的。
但是二人不願意往這個方向去想,因為他們相信天子不會這麼做,他們相信當今天子和歷史上的那些君王還是有不同的,或者說當今天子或多或少帶著那麼一點人情味。
就是這一點人情味,讓許多的事情變得不同尋常,讓許多的將領願意為之出生入死。
果不其然,在頓了一頓後,朱由榔沉聲道:「這些奏疏朕都留中不發了。朕相信二位的忠誠,你們肯定不會做這種讓人指摘的事情。朕的意思是,你們可知道是誰人有意與你們尋仇?」
「臣不知。」
鄭成功和李定國直是一頭包。
「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是你們得罪的士大夫階層,或者說是讀書人。」
朱由榔嘆聲道:「晉王你還記得在西域的時候被你責罰的那些讀書人嗎?至於忠王,你是不是說過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話?」
二人不禁愕然。
天子說的都是實情。
當年李定國奉旨前往西域,好不容易平定西域,百廢待興之際,本以為可以靠著這些讀書人大幹一場,誰知道這些傢伙在背後使壞,李定國只能打人立威。
至於鄭成功,則是當年抗清的時候發出的感慨。
這句話甚至有著不少自嘲的成分。
誰知道這兩句話會得罪讀書人和士大夫階層,讓他們瘋狂的撕咬二人。
……
……
第1085章 再度出征
歷朝歷代之所以會產生君臣相嫌隙的情況,就是因為不信任。
最簡單的就是手握兵權的將領引起君王的擔憂,擔心其會取而代之。
作為君王,本能的會想要防備,一來二去,君臣之間的隔膜就會越來越深。
若是有宵小之徒在其中作梗,結果就更加可悲了。
朱由榔當然清楚這些,不過他可不會踏入這個誤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