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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都是從吳三桂跑路開始的。
身為主帥,洪承疇當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心中對吳三桂勢必是十分厭惡的。畢竟他是吳三桂的恩主,吳三桂卻是完全置他的死活於不顧。
權衡利弊之後洪承疇降清,以圖再起。
巧合的是後來吳三桂也降了清,二人再次同朝為官。
只是那時洪承疇和吳三桂並沒有太多接觸的機會,是以避免了不少尷尬。
但到了順治年間,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洪承疇被委任為五省經略,吳三桂也被拜為平西大將軍,受洪承疇節制。
這就有些尷尬了……
洪承疇是吳三桂的恩主,上峰。吳三桂是洪承疇的學生,下屬。
乍一看來這個組合很完美,但問題是吳三桂背叛過洪承疇啊。
如此慘痛的記憶自然不會被輕易的抹去。
洪承疇雖然嘴上不說,但實際行動中處處體現出對吳三桂的不信任。
吳三桂之前打了勝仗還好,洪承疇不會做的太過。
現在吳三桂昆明大敗,灰頭土臉的跑回貴州,洪承疇便剋扣糧草,還逼著吳三桂出兵去剿滅水西土司。
洪承疇存的是什麼心思吳三桂怎會不知道?
這是想借水西土司之手消耗吳三桂的實力啊!
水西土司向來桀驁不遜,麾下族人又驍勇善戰。
眼下水西反叛,公然支持永曆皇帝,洪承疇自然是要出兵鎮壓的。
只是有那麼多將領可以選擇,他偏偏選了吳三桂,這不是報復是什麼?
吳三桂的本家兵是他在亂世立足之本。
他之所以在明、順、清之間來回斡旋,立於不敗之地,就是因為他有這支精銳軍隊啊。
若是本家兵打沒了,清廷完全可以一腳把吳三桂踢開。
別說是承諾的封地封王不會再有,恐怕平西將軍的稱號也得被剝奪。
眼瞅著老尚、老耿家都有了封地,吳三桂心裡那個嫉妒啊。
照理說他是三人中出身最好,資歷最老的,現在卻混成這個模樣,他不甘心吶!
洪老匹夫,欺人太甚!
吳三桂只覺得一口濃痰涌了上來,卡在了嗓子眼,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花了很久時間,吳三桂才把心情平復了下來。
眼下置氣動怒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必須想好怎麼回復洪承疇。
吳三桂是肯定不會率兵剿滅水西土司的,那麼便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吳三桂背負雙手在屋內踱著步子,過了良久計上心來。
哼,老匹夫,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
……
「洪經略,吳三桂那廝竟然公然拒絕您的命令。說什麼他的部屬水土不服,出現大量上吐下瀉的情況,無法行軍打仗。這簡直就是謊話連篇,哄小孩子的嘛!」
趙良棟快步走進洪承疇的書房,氣鼓鼓地說道。
「擎之啊,不要急慢慢說。」
正在臨帖的洪承疇放下手中狼毫,和聲說道。
「洪經略,吳三桂這廝找的理由著實不怎麼樣。若是他剛來貴州也就罷了。他都到了一個月了,現在扯什麼兵卒水土不服。早不服,晚不服,偏偏趕上要打仗不服了。依末將看,他是不服您吶!」
洪承疇見趙良棟一副一點就著的小炮仗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擎之啊,要沉住氣。」
不得不說,如今的趙良棟很像是當年的洪承疇。
年輕人嘛血氣方剛,有火氣是很正常的。
只是該冷靜的時候還是要冷靜,不然怎麼做出正確的決斷?
吳三桂的這個反應自然在洪承疇的意料之中。
換做洪承疇是吳三桂,也未必會出兵應戰。
「如今這個局面吳三桂已經是公然違抗軍令了,洪經略完全可以斬了他!」
趙良棟說的自然是氣話。
別說是斬首吳三桂了,便是把他推出去打幾十軍棍,吳三桂都會立刻跟洪承疇翻臉。
眼下的吳三桂很有實力,說是聽封不聽調也絲毫不為過。
「他的兵卒不是水土不服生了病嗎,本督便派郎中去診病。他吳三桂可以自己拒絕看病,總不能不顧麾下將士們的死活吧。」
趙良棟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洪承疇這個計謀十分針對,甚至可以說是陽謀,明著來了。
吳三桂是不可能拒絕的,畢竟洪經略為的是全體將士的身體著想。
吳三桂若是拒絕,那就坐實了他之前在說謊。畢竟一個人生病可以抗,幾萬人生病是不可能抗的。
「擎之啊,本督忘記跟你說了。朝廷昨日剛剛來了欽使。」
洪承疇頓了頓道:「皇上對西南戰事十分關切,得知昆明大敗後龍顏大怒。如今朝中貴人都在責怪我們,皇上雖然出面力保,但也只能保住我們一時。」
「啊!」
趙良棟吃了一驚。
「所以今年必須滅亡殘明。」
洪承疇攥緊拳頭,毫不猶豫地說道:「老夫老了,沒有幾年活頭了。但擎之你還年輕,要抓住這次機會啊。」
……
……
第0048章 鄭成功來信
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明軍終於抵達奉節。
皇太子朱慈煊率領督師文安之等文武官員出城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