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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面對最殘忍最強大的敵人,他也可以奮力向前!這可不是自吹自擂!
當年的他,視人命如草芥的他,也曾經戰鬥在抗擊魔族的第一線。那個時候格瑞肯還沒有彈道飛彈,那個時候的格瑞肯還沒有米格-21戰鬥機……
「按照帝國的法律,我可以選擇自然死去,或者經過改造,更換一個年輕的魔導身體。」老人收回自己的思緒,輕輕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這個身體充滿了失望。
他的另一隻手在摩挲著那根伴隨了他五年的拐杖,覺得它再怎麼看也不如長劍順眼。
「不過,作為一個罪人,一個曾經親手殺害過同胞,把凡人當成牲畜的可憐老人,我真的有臉選擇自然死去嗎?」他似乎在問自己的學生,又似乎在問自己。
他的學生立即開口,想要再勸說一下:「老師!其實你不需要這樣做的……您為帝國也貢獻了許多,作為……」
老人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緩慢的搖了搖頭,開口否定了對方的勸說:「你不理解,孩子,這種事情不是別人寬慰你的時候說的原諒……而是,自己問自己的內心,才能得到的慰藉……」
寬恕是自己救贖自己的內心,而不是別人的原諒。只要自己的內心能夠過得去,那就不會有心理包袱。
這也是無恥的人無恥的原因,因為他們可以用很少的愧罪感來救贖自己的內心,所以他們不在乎自己犯下的罪行。
對付這類人,那就只能依靠法律了。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有對自己要求更高更道德的人,他們不是老實人,他們不是天生就該受欺負。
只是他們對自己的行為要求的更高,擁有崇高的道德標準,正在為這個世界精神層面的進步做自己的貢獻罷了。
這樣高尚的人或許生活的很累,沒有辦法為所欲為,但是他們確確實實在為整個社會的進步貢獻著自己的力量。沒有了這些人,那麼一個文明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對自己的愛徒說道:「所以我選擇了接受改造,將自己改造成一個傀儡,繼續活著,就是為了贖罪,就是為了把我的知識,把我的魔法技術,更多更長時間的留給帝國,留給願意學習這一切的後來人。」
「所以你和你的師弟師妹們要倒霉了,過陣子我就會回來,作為一個改造的傀儡,繼續擔任你們的老師。」老者自嘲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然後,他停頓了一陣子,再一次看向了車子的窗外。那裡現在已經沒有了繁華的街道,只有茂密的樹林。
顯然,他們已經開到了郊區,開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這裡距離他們的目的地似乎很近了,因為他們已經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車輛了。
在一扇被荷槍實彈的衛兵保護著的大門前面,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司機將證件遞給了門口的軍官,軍官檢查之後,大門終於緩緩開啟。
車子再一次開動起來,兩側的衛兵莊嚴的敬了一個軍禮,目送汽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不錯的目光,他們能這樣送我,我覺得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老人笑著感慨了一句。
然後,在一段路程之後,汽車在一棟巨大的建築物前面停了下來。老人的弟子再一次走下了汽車,幫老人拉開了車門。
被徒弟攙扶著走出了車子,抬頭打量了一下這棟宏偉的建築,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起來不錯!」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經過了滿是來回走動的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的走廊,走到了為他準備好的房間門前。
「老師……」年輕的學生還想要再說一些什麼,卻被老人打斷了。
只聽老人回頭說道:「既然我已經選擇了痛苦的活著,救贖自己的靈魂,那麼在我被改造之前,用更痛苦的方式來保護我應該保護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他伸手幫自己的弟子抹去了淚水:「於是我坦然的填寫了自願書……所以,如今我要來到這裡,雖然身體會感受到無盡的痛苦,但是我的靈魂正在被光明洗滌!」
「實際上我應該感謝那個曾經是魔法世界噩夢的魔法本源。他開發了這個技術,讓我有了重新淬鍊自己靈魂,讓自己變得更加乾淨的機會!」他自嘲的指了指自己,走進了屬於他的大門。
已經準備好的技術人員,在一個類似膠囊的容器前安靜的站著,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他們的中間,是一個經過改造的,充滿了黑色液體的裝置。這個類似膠囊的容器裝置延伸出了許多的線纜,仿佛一隻妖怪,盤踞在房間的中央。
「來吧!孩子們!趁我還能用,讓那些所謂的看守者……認識認識我們舊魔法世界的老頭兒,是用什麼方式處理問題的!」老人把拐棍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輕輕地說道。
他的身後,大門緩緩關閉,阻斷了他學生的視線。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老人邁進了那個裝置,黑色的液體浸沒了老人的膝蓋,仿佛是有一種魔力一樣,誘惑著老人躺倒浸入其中。
什麼是最好的士兵,是那種可以用最兇殘的攻擊方式與敵人戰鬥,不顧自己生死,並且在死後連屍體都不給對方留下的純粹的戰士。
這樣的戰士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因為培養這樣的戰士,就是一個慘無人道的過程。
不過,當有數不清的年輕的時候曾經犯下過種種罪惡的罪犯,試圖用這種殘酷的方式折磨自己,用來懺悔,用來救贖自己的靈魂的時候,這種慘無人道,就變成了一種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