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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觀魚對於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答道:「回王爺,這蘇昊乃是貧道恩師的獨生子,是我玉華山道門的第二十七代真人。他雖然年齡極輕,但道行高深,貧道也得稱他一聲師兄的。」
「你是說,蘇昊是個道士?」卜失兔覺得有些意外,他無論如何也沒法把道士和副總兵這兩個身份合併起來。
陳觀魚道:「我師兄出身道門,但卻不是道士。他只是繼承了我玉華山道門的掌門之位,但師傅遺言,想讓他走仕途,所以他就沒有當道人,而是進了公門,年方二十就身居副總兵的高位。」
卜失兔道:「既然你與蘇昊有師兄弟的名份,他現在當上了副總兵,就沒有提攜提攜你?或者說,你早已是明軍的軍官,混到我們韃靼軍中,是來當探子的?」
「不是不是!」陳觀魚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就勢跪在地上,說道:「王爺千萬不要誤會,貧道真是個化外之人,與我師兄並無瓜葛。貧道到韃靼地面上來,只是為了傳播道義,沒有其他的意思啊。」
「傳播道義?」卜失兔眼睛一瞪,說道,「昨晚我大營接連失火,本王懷疑是有人裡應外合,縱火燒了我軍的糧草。這外面的人,自然是蘇昊的明軍。這裡面的人,只怕就是你這個假道人吧?」
「貧道冤枉啊,請王爺明察!」陳觀魚哀告道,「王爺可以去問問看,昨天晚上貧道一直都在……和人賭錢,壓根就沒有離開帳篷半步。這失火之事,貧道是一無所知啊。」
卜失兔既然要召見陳觀魚,事先自然是了解過情況的。陳觀魚說頭天晚上一直都在和人賭錢,這一點卜失兔早已知道。他說出前面那番話,不過是想詐一詐陳觀魚,給陳觀魚一個下馬威。陳觀魚一旦害怕了,卜失兔後面的話就容易說了。
「這失火之事是否與你有關,本王肯定是要詳查的。如果讓本王查出你就是內奸,本王定會將你五馬分屍!」卜失兔威脅道。
「肯定與貧道無關,貧道可以指著無量天尊發誓!」陳觀魚跳著腳說道。
「你發誓有什麼用,從你進這個大帳開始,你就沒說過一句實話,這讓本王如何相信你?」卜失兔說道。
陳觀魚道:「王爺,貧道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
「你說的都是實話?」卜失兔道,「你說你與蘇昊沒有瓜葛,進草原只是為了傳播道義,你敢說此事不是蘇昊的安排?」
「這……」陳觀魚無語了,「這件事嘛……和我師兄倒是有一點點關係。」
「那麼,蘇昊派你到草原上來,是為了何事?」卜失兔問道。
陳觀魚道:「我師兄雖然當了副總兵,但他畢竟是道門出來的人,有好生之德。他說,大明和韃靼本是兄弟,順義王爺與我大明早就簽有協約,不得擅動干戈。前者有哱拜逆賊叛出大明,大明自然要追到草原上將其擒拿歸案,但又擔心此舉會讓韃靼朋友誤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衝突。所以我師兄遣我到草原上來,主要是要化解雙方的誤解,以免生靈塗炭。」
「他果真是這樣說的?」卜失兔追問道。
陳觀魚道:「千真萬確,他就是這樣說的。」
「那麼你能不能給我帶一封信給蘇昊,就說本王爺也有好生之德,不願意多犯殺戮,限他三日之內帶著明軍撤回大明境內,否則的話,就休怪我軍刀槍無眼。」卜失兔惡狠狠地說道。
第390章 心動
「這個嘛……」
聽到卜失兔的威脅,陳觀魚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支吾著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怎麼,你不肯?」卜失兔問道,他的臉繃得很緊,但口氣卻分明不那麼強硬。
如果是在一天前,陳觀魚敢在卜失兔面前這樣虛張聲勢,卜失兔早就讓人把他拉出去砍了。因為那時候卜失兔信心滿滿,堅信自己十萬韃靼大軍足以碾壓蘇昊的幾千明軍,任何敢對他不敬的人,他都不會容忍。
可是,經過昨天一天的較量,卜失兔的氣勢已經被嚴重挫敗了。到目前為止,他連對手的面都沒有見到,卻已經折損了幾千人。他叫陳觀魚去給蘇昊送信,名義上是給明軍一條退路,實際上卻是他自己不想打了。在這樣情況下,陳觀魚拒絕替他送信,他雖然心裡很是惱火,卻還不便真的對陳觀魚做出什麼舉動。
陳觀魚原本就是一個靠察言觀色混飯吃的江湖術士,這些年混的場面越來越大,看問題也越來越准了。他從與卜失兔的幾句交談中,已經感覺出卜失兔心中對蘇昊的怯意,所以心裡踏實得很。
「王爺誤會了,王爺吩咐的事情,貧道怎麼敢拒絕。」陳觀魚說道,「只是,王爺開出的這個條件,我擔心我師兄……也就是蘇昊蘇總兵,他不一定會答應啊。」
「他不答應?」卜失兔心裡咯蹬一下。蘇昊敢於拒絕他的條件,就說明蘇昊有恃無恐,過去他不相信蘇昊能夠有什麼資本與他抗衡,但現在他已經有幾分相信了。
陳觀魚道:「王爺有所不知,我師門頗有一些厲害法術,我師兄已經盡得真傳。昨夜營中四處起火,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當是我師兄施法所為。我師兄的法術之深,貧道也不能盡知。這一次他率兵進入草原,也是仗著法術之利,所以王爺叫他退出,他恐怕是輕易不會答應的。」
「你是說,昨夜那些火,都是蘇昊的法術?」卜失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