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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讓我去京城?」鄧奎對於這個安排頗有一些不情願。
郝彤笑道:「老鄧,你可是去京城面聖啊,這樣的機會多難得啊。」
「你怎麼不去?」鄧奎反問道。
郝彤道:「我倒是想去,可是你能把剩下一半人平安帶到雲南嗎?」
鄧奎無語了,論武力值,他不比郝彤差,但要論心細和隱忍,他就遠遠不如郝彤了。從重慶到雲南騰衝還有幾千里路,讓鄧奎單獨帶隊,大家都沒法放心。
「我怕我見了皇上不知道說什麼。」鄧奎撓著頭皮開始犯愁。
郝彤道:「這我就不管了,此去京城,也是幾千里路,你走到路上慢慢想吧。」
士兵被分成了兩隊,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亂,對士兵們沒有透露去京城這件事,只說是另有任務,要分頭執行。劃給蘇昊的士兵,大多是比較服從命令的,主要是考慮到未來可能會接受萬曆的檢閱,太喜歡生事的士兵不能混跡其中。何本澄因為與蘇昊同在播州共過患難,所以與他名下的小旗一道,被特地劃到了蘇昊這一隊。
眾人在重慶休整了兩日之後,就分別開拔了。郝彤帶著5個小旗的士兵乘船繼續向上遊走,他們將在滬州棄舟上岸,然後經鎮雄、烏撒進入雲南。蘇昊與陳道帶領另外5個小旗,順著來時的道路乘船出川,到荊州再登岸走旱路,經襄陽、南陽、開封進京。
一路遊山玩水,歷經一個多月的時間,蘇昊一行終於來到了京城。看著北京城那巍峨的城牆,蘇昊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蘇百戶,看咱京城的氣派,與別處大不相同吧?」小太監萬象得意地向蘇昊問道。
「呵呵,那是自然,什麼地方敢和京城相比啊。」蘇昊敷衍著回答道。其實,他的感慨並不是因為北京的雄偉,這一點他在前世早已見識過了。站在北京街頭,看著兩邊青磚碧瓦的建築,蘇昊依稀找到了一些舊日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在瞬間有些失神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家現在是什麼樣子,相隔幾百年的家人,此時是否正與自己站在同一個空間上呢?
「蘇百戶,咱家要回宮去交旨了,你們先找地方住下,等著宮裡的訊吧。」萬象向蘇昊顯擺完京城人的優越感之後,便匆匆忙忙地告辭了。他只管把人帶到京城來,至於蘇昊等人到京城之後如何生活,他就管不了啦。
「蘇百戶,咱們住什麼地方?這個地方的客棧,沒準住一個晚上得幾錢銀子吧?」鄧奎上前來惶惶然地請示道。在別的地方,他還有些自信,自從進了北京城之後,他就有些六神無主了,實在是這座城市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再看其他的士兵,表現也各不相同。有些興高采烈,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有的惶恐不安,生怕自己這樣的鄉巴佬會被人斥責。還有一些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就三五成群湊在一處,偷眼看著街上的美女,哈喇子流出半尺,也渾然不覺。
「呵呵,讓陳兄見笑了,兄弟們都沒有到過大城市,有些失態了。」蘇昊抱歉地對陳道說道。
陳道看著蘇昊,倒是有幾分好奇。依他的經驗,所有頭一次到京城來的人,都會有一些畏懼的表現,包括歷年進京趕考的舉子們,走進城門的時候,一個個也都是大氣不敢喘的。但蘇昊的表現卻與眾人不同,他的表情從容淡定,好像在京城常來常往,這一次僅僅是剛從外地返回京城一樣,沒有任何一點陌生的感覺。
「蘇老弟過去到過京城?」陳道忍不住問道,其實他早就調查過蘇昊的經歷,知道蘇昊此前連江西省都沒有離開過,更不可能到過京城了。
蘇昊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弟哪有緣份到過京城,不過是曾聽人說起過京城的繁華罷了。如今,我帶著50多名兄弟來了,在此舉目無親,還得仰仗陳兄關照呢。據說京城物價頗高,陳兄有沒有認識的比較便宜的客棧,給小弟推薦一個吧?」
陳道看看蘇昊帶著的人馬,想了想,說道:「你這50多人,長期住客棧也不是一個事。這樣吧,兵部倒是有幾處閒著的房產,我先做主給你們找一處,你們大家在裡面擠擠。等明日愚兄到兵部去復命,再向王尚書請示一下,看看如何安置你們。」
「那就多謝陳兄了。」蘇昊向陳道鞠了一躬。
陳道連忙用手擋住,說道:「這可使不得,是我把改之帶到京城來的,這些事情理當由我安排。」
陳道說的地方離他們進來的城門不遠,名叫唐家胡同。走進胡同,滿眼是高大的槐樹,綠樹成蔭,耳畔充斥著知了的叫聲,聽起來倒是頗有一些情趣。陳道帶著眾人來到一處院門外,輕輕拍了拍門環,裡面便有人答應了:
「誰啊!」
「是我,徐叔。」陳道客氣地答道。
門開了,出來一位60來歲的老頭,他眯著眼睛看了看來人,認出了陳道,便笑著問道:「是小陳啊,我怎麼聽說你到南方去出差了,怎麼,這是出差回來了?」
陳道也笑著說道:「確是如此,我去年年底去了江西,後來又去了四川,這不,今天剛剛從四川回來。」
「這些兄弟是你帶回來的兵?」老頭指了指站在陳道身後的蘇昊等人,他們這一路上都是穿著軍裝的,老頭能夠一眼認出他們是大明軍人。
陳道把蘇昊拉到跟前,向老頭介紹道:「徐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江西南昌衛豐城縣的衛所百戶,蘇昊蘇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