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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楊二人此前並沒有這樣的毛病,只是被蘇昊拍了一掌之後才出現這個症狀,其中的奧妙他們豈能不懂?原以為雙方已經簽了合作協議,他們又送了蘇昊一套宅子,蘇昊怎麼也得表示出一些誠意來,豈料蘇昊對他們還是心存戒意,不肯撤去留在他們身上的隱患。
董天章比楊來禎要沉穩一些,他稍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蘇昊的擔憂。蘇昊畢竟只是一個鄉下來的秀才,在京城沒有根基,如果沒有一點手段以求自保,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吃掉。蘇昊用這樣的辦法制住了他二人,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需要。要想讓蘇昊替他們徹底消除掉這個毛病,恐怕只有等到蘇昊感覺自己完全安全的時候,才有可能了。
「改之太過自謙了,董某相信,改之的推拿之術定然是十分神奇的。董某這幾日正好覺得有些腰酸,改之可否施展妙手,替董某解此困厄?」董天章說道。
「願意效勞。」
蘇昊答應著,站起身來,走到董天章的身後。董天章坦然地將後背露給蘇昊,蘇昊假模假式地在董天章背後推拿了幾下,然後笑著拍拍手,說道:「好了,董掌柜覺得如何?」
董天章這幾天一直覺得腰上有些沉甸甸的感覺,找了郎中推拿也不見效,結合羅思賢帶回來的話,董天章知道自己是中了蘇昊的招。剛才蘇昊這幾下推拿,手法稀鬆之極,但效果卻是立竿見影,董天章馬上就覺得腰部變得輕鬆了。這一來,他更確信了自己這幾天的毛病是來自於蘇昊做的手腳。
「改之果然是妙手,董某覺得好多了。」董天章笑著說道,「只是不知道,這老病未來是不是還會復發。」
蘇昊說道:「實在是慚愧,學生學藝不精,剛才這幾下推拿,只能替董掌柜暫時化解一下病痛,過兩三個月,沒準還會復發。不過董掌柜請放心,如果腰上的病痛復發了,可以隨時來找我,學生絕不敢推辭。」
「那董某就多謝改之了。」董天章聽懂了蘇昊的暗示,拱拱手向蘇昊道謝。
楊來禎也明白了蘇昊的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請蘇昊先幫他推拿幾下,消除掉眼下的症狀。至於說未來是否會復發的事情,現在也沒法說了。
把治病的事情忙完,三個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蘇昊說道:「二位掌柜也看到了,學生只是會這幾手推拿之術,實在受不起二位掌柜送的厚禮。這處宅子,二位掌柜還是收回吧,學生住在唐家胡同的宅子裡,倒也還算舒適,這邊的宅子,學生也用不上。」
董天章擺擺手,說道:「改之太客氣了,區區一處宅子而已,何必再三推辭?說到宅子的事情,董某倒是有個疑問,改之為何不將家眷帶進京城來呢?」
「家眷?」蘇昊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在他心裡,一直【「文】覺得自【」人】己進京【「書】只是臨【」屋】時的一件事情,等見過萬曆,自己就該離開了,至於是去雲南,還是回江西,還得到時候再說。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考慮把家眷帶到京城來的事情呢?
「董掌柜怎麼會有如此疑問?學生此次進京,是奉旨前來接受問詢的,待聖上問過話之後,學生就要離開京城了。如此短暫盤桓幾日,如何能夠帶家眷前來?」蘇昊說道。
董天章笑道:「改之,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李公公對你頗有提攜之意,如何會讓你離開京城?像改之這樣本事,不留在京城發展,豈不是可惜了?」
「學生還真沒有想過此事。」蘇昊老老實實地答道。
楊來禎道:「蘇百戶,你確實該想想此事了。以你的本事,若能留在京城,無論是做官還是經商,都是前途無量。適才董掌柜已經說了,李公公肯定是會照應你的,以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替你在京城謀個差事並不困難。再說了,就算李公公那邊有什麼妨礙,一時無法照應你,有董掌柜和楊某在,也不至於讓你再回到鄉下去吧?董掌柜,你說呢?」
董天章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蘇昊道:「學生多謝二位掌柜的美意。可是,學生留在京城,能做點什麼呢?」
楊來禎道:「蘇百戶,前日在柳前坊茶樓,你用一支火銃,傷了董掌柜的一個手下。當時聽你說,那支火銃是你自己造的?」
蘇昊道:「此事是蘇某魯莽了,受傷的兄弟,蘇某願意賠償。」
「楊某不是說這個。」楊來禎道,「一個下人,傷了也就傷了,還說什麼賠償的事情。楊某的意思是說,蘇百戶的那支火銃與尋常的火銃大不相同,可謂是巧奪天工,讓楊某大開眼界了。」
蘇昊連忙說道:「雕蟲小技耳,楊掌柜繆贊了。」
楊來禎道:「蘇百戶不必過謙,這種不須用火繩點火的火銃,楊某的確沒有見過。如今你我已然是合作者,蘇百戶可願出示此銃,讓楊某好好端詳一下?」
蘇昊遲疑了一下,有待回絕,又覺得有些不好說出口。雙方畢竟已經是合作夥伴了,什麼事情都瞞著對方,也有些說不過去。燧發槍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對方知道這種槍不需要用火繩點火,只要多想幾步,自然就能想到用燧石擊發的方法上去,這個秘密其實是保守不了多長時間的。既然沒有秘密可言,他拒絕向楊來禎出示燧發槍,就完全沒有必要了,反而還讓人覺得自己不夠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