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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昊又掏出一塊七八錢重的銀子,遞到蘇小虎手裡,說道:「小虎,這點銀子是給你的,首先是感謝你趕車送我進城,其次就是拜託你,這些天替我照顧一下我媽。等我忙完這邊的事,回村之後,再重重地謝你。」
「這我可不能要。」蘇小虎像是覺得銀子燙手一樣,漲紅了臉推辭道,「你媽也是我嬸子,我照顧她是應該的,哪敢拿你昊哥這麼多銀子。」
「給你你就拿著吧。」蘇昊硬是把銀子塞到了蘇小虎的手裡,「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那就當是我賞給你的。我現在是官差了,賞塊銀子給你,也是可以的吧?」
蘇小虎從前就比較佩服蘇昊,一直是把自己放在蘇昊的小弟這個位置上的。蘇昊說這些銀子是賞給他的,他不但沒有一絲受到侮辱的感覺,反而還有一些激動。他推辭再三,最後終於怯生生地收下了銀子,拍著胸脯說道:「昊哥,你放心,嬸子那邊有什麼事,我全都包下來了。你在縣城如果要用人,托人捎個信,我馬上就來幫你。」
蘇昊呵呵笑著,拍了拍蘇小虎的肩膀,說道:「會的,小虎,等我混出點名堂,一定把你從鄉下帶出來,也當個城裡人。」
交代完這些,蘇昊又到旁邊的熟食店買了些熟肉、饅頭之類,交給蘇小虎,說明其中一些是給蘇小虎在路上吃的,另外一些是讓蘇小虎帶回去給楊根娣吃的。蘇昊現在兜里有錢了,自然不能再讓母親天天只喝點稀粥。他琢磨著,眼下先暫時這樣安頓一下,未來等自己在縣城站住腳了,一定要把母親和陸秀兒都遷到城裡來住,至於鄉下那幾畝田,就租出去,一年收幾石租子就行了。
送走蘇小虎,蘇昊才笑嘻嘻地回過頭和陸秀兒說話。陸秀兒剛才被蘇昊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吭聲,這會見蘇昊來找自己說話,有意要還蘇昊一個臉色。不過,她的這些小心眼在蘇昊面前完全沒有作用,蘇昊掏出幾塊銀子在手上拋了拋,陸秀兒的眼睛就瞪圓了,迫不及待地向蘇昊詢問銀子的來歷,全然忘記了自己正在和蘇昊賭氣呢。
「哥,你怎麼還有銀子啊!」
「這都是知縣大人賞的啊。」蘇昊笑著說道。
「知縣大人賞的銀子,你不是讓小虎帶回去給媽了嗎?」陸秀兒問道。
蘇昊道:「知縣大人賞了我20兩,我拿了10兩讓小虎帶回去給媽,又給了小虎不到1兩,還剩下9兩,你看,都在這呢。」
「這麼多銀子啊!」陸秀兒拿著幾塊碎銀子,頗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家裡從來也沒有存過5兩以上的銀子,而且這些銀子一向都是被楊根娣藏得嚴嚴實實的,只在蘇昊要進城求學的時候,楊根娣才會從不知什麼地方摸出一點碎銀子來,給蘇昊作為盤纏。至於陸秀兒,經手的錢最多也就是幾十文,哪有一下子看到9兩銀子的時候。
「走,哥帶你吃好吃的去。」蘇昊兜里裝著銀子,底氣也就足了。有人拿後世的物價對比過,認為明朝時候的一兩銀子,相當於後世的1000塊錢左右。也就是說,現在蘇昊兜里裝著整整9000塊錢,在這樣一個小縣城裡,有這樣一筆錢可足夠揮霍一陣子了。尤其是,此前的蘇昊幾乎是個窮光蛋,窮人乍富的感覺,從來都是十分美好的。
「哥,你剛才說要我留下來幫你做事,是做什麼事啊?」陸秀兒關心起剛才的問題來了。
蘇昊道:「你不是說想吃南頭巷的炒粉嗎?我們現在就去吃。」
「你說的,不會就是這件事吧?」陸秀兒愕然了。
蘇昊笑道:「不是這件事,還能是什麼事?除了吃東西,你還能幫我什麼?」
「你壞死了!壞死了!」陸秀兒掄起小粉拳,捶打著蘇昊,在她的心裡,可是一點惱火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她是在用這種方法,發泄內心的那種幸福感覺。
兄妹倆親親熱熱地沿著東門大街向前走,正午的陽光熱辣辣地照著,但兩個人都沒有感覺到酷熱,他們全都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之中。
蘇昊把剛才與韓文的交談,簡單地向陸秀兒做了一個介紹。陸秀兒聽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哥哥已經成為一名官差了,而且是官很大的那種官差,連在村里打井的那個鄭典吏,以後都要服哥哥的管了。
除了升官之外,哥哥還能夠掙錢了。知縣賞的20兩銀子只是一部分,哥哥未來每個月還有2石米的薪俸,按照市價,2石米相當於1兩多銀子,一年下來就有十幾兩,和他們全家一年種田的收入也差不多少了。
照哥哥的說法,在縣衙當差,就得住在縣城裡,所以,今天他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租一套房子。租房子,以及租下房子之後的收拾,都不是蘇昊擅長的事情,這就需要陸秀兒來參謀和操作了,蘇昊說留下陸秀兒有事要做,其實指的正是這件事。
「哥,你租了房子,是不是我和媽平時也可以過來住了?」陸秀兒憧憬地問道。
蘇昊道:「不是平時過來住,而是你們要徹底從鄉下搬出來,住到城裡來。所以,我們要租的房子一定要大,最好是帶院子。」
「啊?還要租帶院子的房子啊?」陸秀兒吃驚道,「那不是和里長家裡的房子一樣了嗎?」
在龍口村,只有里長蘇仲住的是帶院子的房子,院子裡有正房、廂房之分。其他村民都只有一座獨立的房子,充其量就是在房子前面拿樹枝或者竹子圈一小塊地,這肯定不能算是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