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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明朝中後期,軍隊裡的武官往往都是非常富裕的,像戚繼光、李成梁之類的邊關重將,通過剋扣軍餉、屯田、走私等業務,往往都能攢下萬貫家財,生活極其奢華。鄧子龍鎮守的是雲南邊關,同樣能夠撈到不少外快,所以在財力方面並無困難。
「既然塗老如此看重,在下也就不便推辭了。具體需要多少銀兩,在下現在的確說不好,還請塗老容在下幾天時間,待在下了解一下情況再說。我估計,要完善相關這些工藝,五百兩銀子應當是綽綽有餘了。」蘇昊說道。
「好!」塗文煥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說定了。我先預支給你五百兩銀子,如果有節餘,就當作蘇兄弟的辛苦費好了。如果銀子不夠,蘇兄弟盡可開口,老夫再給你撥付就是。」
第052章 回城
這一晚,眾人盡興而歸。次日,蘇昊帶著手下人接著在周邊勘測井位,塗文煥不顧自己年近60的高齡,陪著蘇昊在山野里打轉,看到什麼都要與蘇昊探討一番。一開始,塗文煥還存著一些考校蘇昊的心思,誰知與蘇昊這一路聊下來之後,他徹底震驚了,蘇昊的知識面之廣、見識之深,讓他這個一向自詡才學過人的老學究都自嘆弗如。
用今天的話來說,塗文煥也算是一名搞技術出身的官員了,對於天文地理、工程匠作都有所涉獵。但與蘇昊相比,塗文煥的這些知識就實在是拿不出手了。蘇昊系統地學習於現代科學理論,又在地質部門工作多年,對各地的山川河流都非常熟悉,塗文煥想找出一點蘇昊不懂的東西,還真是非常困難。
「蘇兄弟,真想不到,你竟然對雲南的情況都如此熟悉。我隨武橋將軍在雲南征戰數年,對於當地的地理、風物,也不過是略有心得而已。你總不會說,你這些知識也是從那佛郎機傳教士處學來的吧?」塗文煥大惑不解地對蘇昊問道。
蘇昊這才發現自己說的實在有些太多了,鄧子龍部駐紮的雲南西部屬於橫斷山區,那一帶地質構造複雜、金屬礦藏種類繁多、儲量豐富,堪稱是天然的地質博物館。蘇昊作為一名地質專家,前後到那一帶去過幾十次,當地的遙感地圖也看過無數遍了,別說地表上的山河走勢,就算是地下的礦脈,蘇昊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然而,在明朝的時候,雲貴地區尚屬蠻荒之地,很少有人對其進行過系統的研究,蘇昊所掌握的這些知識,已經遠遠超前於這個時代了,不管如何解釋,都很難讓人信服。
「塗老,如果我說我是聽前往雲南一帶經商的商人所述,你相信嗎?」蘇昊以退為進,試探著問道。
塗文煥搖搖頭道:「商人充其量知道一兩條馬道上的事情,而蘇兄弟所言,豈止商人目力所及?若非親身在雲南大山中跋涉數年,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的。」
「在下除了去南昌參加府試之外,從未離開過豐城。」蘇昊說道。
「是啊,正因為如此,老夫才覺得奇怪呢。」塗文煥說道。
蘇昊笑道:「我想,我應該是聽誰說起的吧,在下自幼就喜歡聽這些誌異之事,具體是聽誰說的,反倒想不起來了。」
塗文煥聽出蘇昊是在刻意隱瞞一些事情,卻又猜不出他所隱瞞的到底是什麼。不過,既然蘇昊不願意說,他也不便強迫,只能自言自語地說道:「這真是咄咄怪事,蘇兄弟看來的確是有一些非凡際遇的。」
蘇昊在廣豐鄉呆了兩天,測定了四五個井位,隨後又帶上自己的隨從奔赴下一個鄉鎮。
這一趟下鄉,蘇昊在外面足足呆了近一個月,在十幾名生員和工房衙役們的協助下,他為全縣人口最為密集的8個鄉勘測了數十個井位,打井出水的概率從以往的25%左右,上升到近80%。
隨著大量的水井被開鑿出來,數十萬畝耕地得到了有效的澆灌,奄奄一息的莊稼重新獲得了生機。農民們在額手稱慶之際,也都記住了蘇昊這個名字。
「總算是回到家了。」
站在自家的門前,蘇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一個月的時間,他走了數百里路,經常要翻山越嶺,這對於他所繼承的這副秀才身體而言,實在是一場艱巨的考驗。不過,經過這一個月的鍛鍊,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比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要強健了許多,不再是過去那個走上幾步就要大喘氣的文弱書生模樣了。
「老陳,這一個月也辛苦你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蘇昊對跟在自己身邊的陳觀魚說道。
陳觀魚道:「不辛苦,不辛苦,其實這一個月到處吃香的、喝辣的,老道我從來都沒有過過這麼好的日子呢,這都是托蘇師爺的福啊。」
蘇昊聞聽此言,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這一個月在鄉下,幹活雖然辛苦,但倒還真是吃得不錯。他本來就是代表縣衙下去的,所做的事情又是打井這樣的好事,所以各鄉各村都是盡力地以予以接待。陳觀魚以往當風水師,四處忽悠,經常是飢一餐飽一餐,這一段時間天天大魚大肉地吃著,臉上明顯胖了起來,隱隱都快出現雙下巴了。
「不辛苦就好,你先回去休息,改日我再找你。」蘇昊說道。
「那我就不耽誤師爺回家了。」陳觀魚恭恭敬敬地向蘇昊行了個禮,然後便興沖沖地返回他寄住的西門清都觀去了。這一趟下鄉,他除了好吃好喝之外,還掙了近10兩銀子的外快,那就是各鄉村送給蘇昊的紅包,蘇昊允許他從中提取一成作為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