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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百戶,賊人會在前面截住咱們的,咱們怎麼辦?」一名士兵向蘇昊問道。
「娘的,跟他拼了!」蘇昊說道,「咱們不跑了,等他上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蘇百戶,我們兄弟幾個把他纏住,你自己先跑吧。」士兵說道。
蘇昊道:「郝、鄧兩位總旗都攔不住這廝,你們幾個在他以前能走幾個回合?與其讓你們替我送死,不如咱們大家一起,和他拼了。咱們不求活命,只求與他同歸於盡,就不信換不了他的一條命。蘇某的功夫也不比你們差,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吧。」
「好吧,那小的就陪蘇百戶一道,殺個痛快吧!」士兵們一齊喊道。
「師爺,蘇師爺,快往這邊來!」
就在蘇昊等人做好必死的準備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蘇昊扭頭一望,只見從山坡上的樹林裡,湧出了一支小小的隊伍。隊伍里有三名騎馬的人,還有幾十名步兵。步兵都是當地土兵打扮,手裡握著白臘杆的長矛。馬上三人有兩個是軍將打扮,還有一人穿著道袍,因為不便騎馬,所以下擺撩得老高,像是抱了一床被子在身上一般,看起來甚是滑稽的樣子。
「是陳道長!」蘇昊《「文》身邊的《」人》士兵認《「書》出了那《」屋》名道士,那分明就是神棍陳觀魚。
「是自己人。」蘇昊說道,他不知道陳觀魚身邊的土兵是什麼來頭,但既然他們是和陳觀魚一道的,想必應當就是自己人了。
蘇昊帶著人向著那群土兵奔去,皮元福也縱馬追趕上來。就在蘇昊與土兵們匯合的時候,皮元福也來了土兵的面前。
「前面是何兵馬,為何犯我播州?」皮元福勒住韁繩,用長槍指點著對面的軍將,大聲問道。他能夠認出這些土兵不是播州軍,而是其他地方的土司所養的私兵。
整個川南、黔北一帶,有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土司,每個土司手裡都有一些私兵,這是不受明軍管轄的。土司兵的活動範圍,一般都是在各個土司的轄區之內,進入別人的轄區,就相當於侵犯別人領土了。在這一帶,從來都是播州軍跑到別人的轄區里去為非作歹,還很少有人敢進入播州的領地。
一名騎馬的軍將撥馬向前走了兩步,把手裡的長槍擱在馬鞍上,抱拳向皮元福說道:「在下忠州秦邦屏,受重慶衛符指揮使所託,前來迎接蘇昊蘇百戶,對播州並無冒犯之意,還請將軍放行。」
「忠州秦氏?」皮元福微微一怔。忠州位於播州的東北方向,有秦氏家族在那裡經營多年,也算是頗有一些實力的一方諸侯,比周邊一些小土司要強出不少。播州楊氏對於忠州秦氏一向是採取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兩家並沒有什麼恩怨,平時甚至根本就不來往。
與播州楊氏始終懷有叛逆之心不同,忠州秦氏對於明廷十分忠誠,與重慶衛的明軍走動得也非常頻繁。在播州軍中,一直都是把忠州秦氏視為叛亂時候的假想敵。
「這位將軍,邦屏受人之託,實在是不得己,若無必要,邦屏定不會與將軍為敵。其實,此處往北不遠,就已經不是播州屬地了。邦屏想請將軍給個面子,允我將蘇百戶帶走,雙方不動刀兵,你看如何?」秦邦屏不卑不亢,但話語中卻隱隱透著幾分威脅。他手下有幾十名土兵,而皮元福是孤身一人,要動起手來,吃虧的必然是皮元福了。
皮元福仰天大笑,說道:「哈哈,既然是忠州秦氏出面,那皮某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了。好吧,你們可以把這姓蘇的帶走。不過,人可以帶走,他的命可得給本將留下……」
說到此處,他突然手臂一揮,大槍飛了出去,直奔蘇昊的面門而來。
第183章 良玉
蘇昊見著陳觀魚以及秦氏土兵,一顆懸著的心就完全放下了。秦邦屏與皮元福說話的時候,他也在抓緊時間向陳觀魚詢問具體的情況。誰料皮元福與秦邦屏沒說兩句,就突然出手,大槍像標槍一樣飛出,直取蘇昊的面門。
蘇昊哪裡反應得過來,正待大喊一聲「我命休矣」,就聽到耳邊一聲輕叱,緊接著就是「當」地一聲脆響,皮元福那杆大槍在快要扎中蘇昊之際,槍頭突然向上抬了幾分,擦著蘇昊的頭皮就飛過去了。
「好險!」蘇昊驚出了一身冷汗,扭頭看去,見騎在馬上的另一名軍將面有不屑之色,手上的長槍正在緩緩地收回。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蘇昊走上前去,拱手稱謝。很明顯,剛才是人家拿手上的槍替他擋了一下,否則此時世上早已沒有蘇昊這個人了。
那軍將微微一笑,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當蘇昊有三頭六臂,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而已,這樣一個人物,也虧重慶衛要請我忠州秦氏出手相救。」
此人的聲音不大,但聽起來卻如黃鸝一般婉轉動聽。蘇昊一愣,再仔細一端詳,不禁汗顏,對方居然是一名年輕的女將。
「原來是位女將軍,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蘇昊慚愧了。」蘇昊一躬到地,讓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姑娘給救了,說起來還真是夠丟人的。不過,這位姑娘說話也未免太苛刻了一些,皮元福好歹也是楊應龍手下的大將,能夠躲開他這霹靂一槍的人,還真不算多。
「嗯,嘴還挺甜的。不過我可不是什么女將軍,我是跟我哥出來玩玩的。」那姑娘嫣然一笑,然後擺擺手道,「好了,你快和陳道長一起躲到後面去吧,我要跟我哥一起去鬥鬥這播州軍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