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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戶,咱們追不追?」鄧奎跑回土坡,向蘇昊請示道。剛才這一戰,他殺了好幾名土匪,渾身都濺著土匪的血,卻還有些意猶未盡。追擊這種事情,是需要主將下決心的,所以鄧奎需要跑回來請示一下。
「不能追。」徐光祖及時制止道,「咱們兵馬少,只是靠著陣形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若是上前追擊,陣形就亂,到時候山賊殺一個回馬槍,咱們的損失就大了。」
「對啊,兵法雲,窮寇勿追,歸師勿遏,我等打敗賊兵,已然是大功一件,萬萬不可一時衝動,功虧一匱啊。」田有年趕緊補充著徐光祖的意見,剛才這一陣,已經把他的膽子給嚇破了。現在看土匪跑了,他哪裡還敢讓蘇昊再去冒險。
「好吧。」蘇昊點點頭,對鄧奎說道:「鄧奎,追擊的事情,就交給援軍弟兄吧。你現在去清點一下咱們的損失,及時救治傷兵,待援軍破敵之後,咱們再總結此役的得失。」
「得令!」鄧奎答應著,跑下去忙碌去了。蘇昊的這個決定,雖然讓鄧奎覺得有些遺憾,但他也承認,這樣是更穩妥的。畢竟勘輿營以新兵為主,這一仗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第240章 倭寇
土匪們從容不迫地向東撤退,直到他們的身影都快看不見了,幾路增援的官兵才衝到了蘇昊等人的面前。蘇昊站在土坡上,清楚地看到率領這些官兵的,是兩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看那服色,應當都是千戶品級。
兩名千戶抬頭看到土坡上的一干官員,不約而同地勒住了韁繩。他們先是揮著鞭子向自己手下的官兵們下著命令:「順著地上的痕跡,繼續追擊,勿使一名賊人脫逃!」隨後便一夾馬肚,驅馬進了勘輿營的陣地,徑向土坡上走來。鄧奎等人見對方品級不低,自然也不便於阻攔。
蘇昊等人迎上前去,兩名軍官跳下馬來,同時向蘇昊等人抱拳問安。
「河道總兵府千戶胡開相,見過……這位就是蘇主事吧?」一名軍官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蘇昊。
「工部主事蘇昊,見過胡千戶。」蘇昊抱拳還禮道。
「淮安衛千戶鍾大任,見過蘇主事,見過田通判,見過徐叔。」另一名軍官分別向蘇昊這邊的幾個人都打了招呼。作為淮安衛的千戶,他與田有年是見過面的,同時也認識徐光祖,因為徐光祖與淮安衛指揮使李世達是老熟人,連李世達對徐光祖都是以「徐叔」相稱的。
眾人互相以官場禮節打過了招呼,在這土坡之上,眾人也找不到凳子坐,只能站成一圈,其中蘇昊隱隱成了這一圈人中的主角。
單純從品級上說,這幾個人還真分不出高低。田有年是六品文官,胡開相和鍾大任都是五品武官,在地位上是六品文官高於五品武官。蘇昊身兼二職,文官的品級與田有年相同,武官的品級與胡、鍾二人相同,兩個身份加在一處,其他幾人自然就得掂量掂量輕重了。
「蘇主事,我等奉命前來增援,到的還不算晚吧?」胡開相問道,其實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他們是跚跚來遲,但他非要用這種口氣來向蘇昊詢問。
事已至此,蘇昊也沒話可說了,他笑道:「不晚,不晚,胡千戶和鍾千戶都是兵行神速,蘇某感激不盡。」
「前幾日接蘇主事的密函,函中吩咐我們兄弟應對山賊取合圍之勢。不過,鍾某與胡千戶商量了一下,擔心若是從敵後迂迴,行程太遠(文*冇*人-冇-書-屋-W-Γ-S-H-U),只怕蘇主事這裡頂不住,所以就沒有遵蘇主事的安排,還請蘇主事見諒。」鍾大任貌似謙恭地說道。
對於蘇昊這樣一個同僚,胡開相和鍾大任都是很不以為然的。上司讓他們前來配合蘇昊行事,他們不得不來,但從內心來說,他們並不願意與土匪打仗。因為打仗就意味著傷亡,傷亡就意味著撫恤,這些錢原本都是可以不花的,他們又何必為了蘇昊的一時興起而去浪費自己的錢財呢?
蘇昊前幾日寫信給他們,讓他們在戰鬥打起來之後,派兵向敵後迂迴,給土匪包一個餃子。胡開相和鍾大任都明白,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策略,即使不能全殲土匪,至少也能讓土匪遭受慘重損失。但他們並不想接受這個安排,因為困獸猶鬥,土匪一旦被包圍了,必然要拼命,屆時他們的軍士就會有大量的傷亡。在他們看來,能夠把土匪趕走就足夠了,有什麼必要非去拼命呢?
蘇昊不過也只是一個千戶而已,這個千戶是京里直接任命的,與河道總兵府、淮安衛,都沒有任何關係。不管蘇昊有什麼來頭,或者日後有什麼遠大的前程,胡開相和鍾大任都不需要在意,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他們便採取了一面攻擊的策略,大軍看起來聲勢極大,但只限於把土匪嚇跑,並不打算與土匪真正交鋒。當然,這種想法只能藏在他們心裡,當著蘇昊的面,他們是必須要說些漂亮話的。
「我說鍾大任,像你們這樣,能追上土匪嗎?你的兵都沒吃早飯是不是?」徐光祖實在忍不住了,指著正在追擊土匪的淮安衛士兵,向鍾大任說道。
鍾大任不在乎蘇昊,對於這個徐光祖卻是有幾分畏懼的。因為徐光祖與李世達常在一起喝酒,而且口無遮攔,如果日後在李世達面前說自己一些壞話,自己就麻煩了。